依别东群频频点头的反应看,他应该是满意栗则凛的表现,末了他问:“知道这起并购案涉及到谁吗?”
栗则凛猜到了,他说:“夏家。”
别漾只当是夏文井在争取别与的投资,没当回事,却听别东群说:“鉴之说了,夏家的丫头不太懂事,给咱们大家添了麻烦,要给她个教训。”
夏非的事在别漾这早就翻篇了,她意识到不对,看向栗则凛。
栗则凛与她对视一眼,才确定她并不知道先前网上那些她和陆鉴之在医院的照片是夏非放上去的,怀孕的绯闻也是夏非捏造出来的。
别东群没再多说,只道:“我会酌情处理。至于你们俩……”他看了看小棉袄和军大衣:“一个巴掌拍不响,各自反省。”
简单的一句话,有着劝和和训诫的双重意思。
等栗则凛走了,别漾问父亲:“你把他叫来,是让他贡献解题思路,用来收拾夏家吗?”在她看来,这招对于夏家而言有点狠,也可能会影响栗、夏两家的关系,对栗则凛来说,不是好事。
别东群坦言:“我是想看看他会不会给夏家留后路。”
由于上楼换衣服,别漾没有听全他们的对话,她问:“那他留了吗?”
别东群嗯了声。
饶是聪明如别漾,也没能立即反应过来,栗则凛给夏家留后路是对还是错,她眉心微聚。
别东群给女儿解惑:“他若不留,等同于把你们分手的责任全部都推卸给了夏非,一个连担当都没有的男人,我如何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但栗则凛进门就向他承认了错误,而以军事思维思考出的并购思路,是留有余地的,这个余地就看到时候夏家是什么态度了。
夏非的所作所为故然可恶,像陆鉴之说的,她给大家都添了麻烦,要不是她把照片发上网,何至于逼得陆鉴之和别东群对外公布陆司画和别漾的关系。
说到底,这是他们的家事,完全可以关起门来说。尤其,陆司画已经息影,陆鉴之和别漾虽身涉娱乐圈,又与明星有本质上的区别,本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可栗则凛和别漾闹到分手这一步,全是人家的责任吗?
还是他们的沟通出了问题。
夏非无非是起了个导·火·索的作用。
栗则凛对于夏非有针对性的挑拨,及对别漾的诬蔑是生气的,认为该给她教训,可他深知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所犯下的错误才是根源,所以无意把事做绝,给夏家留了退路。
他的自我检讨和行事风格,别东群是欣赏的,他对别漾说:“你也一样,做事要留有余地,不要因为他一时的错,否定了他从前对你所有的好。小漾,你要记住,所有的感情,都是相互的,不是由你自己把握。人这一辈子,不管跟谁在一起,都会闹情绪,要懂得适当服软。爱情也确如你所说,是源于新鲜感,可新鲜感是可以变成归属感的,恋爱和搞事业一样,半途而废不好。”
在不和父亲贫嘴的时候,别漾总能有所悟,她没有反驳。
别东群又道:“你告诉爸爸,还喜不喜欢栗二,哪怕他说分手的举动,让你伤了心。”
面对父亲,别漾没有撒谎,她诚实地说:“喜欢。”
别东群拍拍她的手:“留住自己喜欢的东西才叫‘本事’。”
一如他在栗则凛临走时,拍着军大衣的肩膀说:“爱可迎万难。”
这一课,栗则凛和别漾都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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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半个月,别漾除了在做《满都海》重拍前的工作,她的别样光影工作室作为影像记录单位,参与了一场由南城自闭症研究会主办的自闭症儿童摄影展。
别漾与自闭症儿童的缘份源于向善的弟弟向晨,正是因为那天她帮忙寻找走失的向晨,与栗则凛有了更深的交集。无意间听向善说起这场摄影展,她多问了两句。
向善解释道:“这次影展的发起人其实是自闭症儿童教师,他们希望通过拍摄,让自闭症孩子将内心的世界表达出来。晨晨的情况你知道的,他平时不怎么和人交流,我妈想让他参加,我就报名了志愿者,想给孩子们当老师,教他们怎么去拍照。”
向善是美院毕业的,又是摄影助理,教孩子拍照,在业务能力方面绰绰有余。
别漾鼓励她:“你去吧,进组前都可以不用到工作室来上班,时间自己协调。”
向善获得了老板的支持,以志愿老师的身份陪自闭症儿童去拍照了。她每天都会挑选出一些照片发朋友圈,别漾看到那些出自自闭症儿童之手,围绕着他们生活而拍的,一抹阳光,一片落叶,街道深处,有时不乏有那么一两张照片会出现一些比较奇特的视角,让人看到被忽略的世界一角。
别漾没有忘记,当初她拍照的初衷就是,记录自己看到的世界。她忽然就想看看,那些小摄影师的样子,于是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要了向善的定位准备过去。
却在出门时遇到了栗则凛。
自从上次在别家吃过晚饭,但凡是没有救援任务,他每天都会来一趟工作室,有时是陪别漾吃个午饭,有时只是给她送下午茶,有时是一束花。有一天,他居然抱着新鲜的荔枝花束而来。
别漾听向善她们议论,荔枝也有花语,是“荔尽一生,枝爱你一人”的意思。她打趣道:“栗队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