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就若无其事地往门外走:“我去给大家添点水哈”
结果还没出门呢,就被季云青一把拎着后脖颈给揪了回来,直接提到沙发上把人放下,才抬起那小巧的下巴对众人微微一扬:“见笑了咦,周铭怎么来了?”
祁妙像只小鹌鹑似的伸出脖子:“铭哥救我。”
周铭闻言就笑笑说:“我跟朋友过来,给她鼓劲呢。”
季云青这才放开手,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算了,既然你朋友在,我也不说什么,准你歇一会。”
“这才对嘛,”祁妙顿时喜笑颜开,拉着裴茹的手开始介绍,“这我闺蜜和他男朋友,还有周铭,你和季老师认识啊?”
“邻居,”周铭轻轻嗯了一声,“真巧啊,你在这里工作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看到季云青的眉头明显皱了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换上一副常见的冷淡神色。
“妙妙,你说。”季云青用手支着头,有些累了似的闭上眼,化妆间地方并不大,屋里乱七八糟地摆着些杂物,但他这样坦然地靠在这里,竟有一种凛然的威严感。
祁妙起身倒了杯水,恭敬地放在了季云青面前,才像小学生被老师提问似的开始解释。
原来他们今天要跳的这支舞,是季云青编的。
季云青已经离开舞团很久了,但每次要表演这支舞时,他都要来一次现场,抱着胳膊坐在观众席里,安安静静地看完整场,然后再离开。
可能会留点指导意见,可以能发个鼓励信息,只要是排了这支舞,他就一定会到。
是《西厢记》的古典舞改编,崔莺莺与张生这对痴情人的缠绵故事,那行云流水般的表演在国内拿了不少大奖,但由于技巧难度太高,搬上舞台的次数并不多,而之前的那位女主也因为太紧张而摔着了腿,才匆匆离场。
祁妙有些发虚地看了季云青一眼:“我以为你晚上才来呢。”
“老李给我打电话了,”季云青张开眼睫,平静地看着她,“叫我过来再盯下走位。”
祁妙在对面站着,双手已经不大自然地开始摩挲自己的衣摆,眼神发飘,说出的话也有点有气无力:“我就知道躲不过”
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一跺脚:“哎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行,那我这会再去彩排一次。”
“做梦呢,”季云青淡淡地说,“晚上都演出了,你这会再走位有什么用?”
“你,你不是过来提指导意见的吗?”祁妙呆呆地看着他,手指把衣料攥得更紧,“老李让你过来盯我”
季云青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祁妙面前,微微低头看着对方素白的脸,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使劲儿地揉了一把祁妙的脑袋。
祁妙被他揉搓了好一会,才傻乎乎地睁大了双眼。
“我不是来盯你的,”季云青放下手,“我是来给你鼓劲的。”
“妙妙,你是非常出色的舞者,无论是基本功还是技巧,都很完美,同时还能有独一无大的个人表达,”他的声音柔和清朗,仿若在哄难眠的孩童,“风格又很细腻,跳这支舞再合适不过,我很感谢能看到你这样表达西厢。”
他露出一个笑来,目光温润:“你很棒的,别怕。”
祁妙怔了一会儿,眼圈逐渐红了。
“所以,我和他们一样,”季云青笑着坐到周铭旁边,“都是给你鼓劲的亲友团。”
“季老师太讨厌了,”祁妙抽抽鼻子,“把人家头发都给弄乱了。”
季云青撇她一眼:“哪儿有,你不还没化妆呢。”
话音甫落,裴茹才轻轻吁出一口气,刚刚看着祁妙那样,她也跟着紧张起来,自己闺蜜看起来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其实心思细腻容易紧张,所以她收到信息就立马拖着人过来,刚刚看见对方手足无措的样,生怕那个季云青让祁妙下不了台,幸好这人虽一脸冷漠,说的话倒很温柔。
“你就是最棒的,“裴茹把祁妙拉到自己旁边坐着,“等晚上,我给你拍一大堆的美照哦。”
“行,”祁妙笑眯眯地,“加十级滤镜那种。”
女孩们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季云青才慢条斯理地把面前的水杯拿起,润了下嗓子说:“不过你核心不太好,在折花枝时的那个云里前桥一定要稳住了。”
祁妙哀嚎一声:“我就知道”
“这里又没外人,”季云青放下杯子,“还有你和张生重逢时的那场配合,情感要再浓烈点,我看过你的彩排,就是在”
他给祁妙轻声提点着,陈歌之和周铭就在一旁偷偷讲小话,怒骂自己那万恶的资产阶级老板。
“新接班顾才二十出头呢,”陈歌之把喝完水的一次性杯子捏扁,“手腕怎么就这么强硬,国内公司的生存质量真让我老泪纵横啊。”
周铭把自己的水杯递给对方,他这人臭讲究,在外面从来不喝一次性杯子接的水,更何况祁妙对他而言也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就本能地有些回避,陈歌之也知道他的毛病,大咧咧地接过,就咕咚咚地一口喝完,继续抱怨。
“我怀疑那个小子都不带睡觉的,他还是人吗?”
“你不习惯社会的毒打呀,”周铭自然地又给他加满水,“这也正常,毕竟你刚回国没多久,慢慢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