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虞师师气得发抖,“我就是生疮流脓烂脸,也不要嫁给你!”
虞临仙狠狠扇了虞师师一巴掌,虞师师被掼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慕容雪目眦欲裂,用尽全力冲击定身咒,可经脉里的灵力流就像在撼动一块坚固的铁板,一点用也没有。
虞临仙恶狠狠地道:“你以为这由得了你?你那几个师姐都早已从了,就差你这个小的。把你捧在手心里十几年,现在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师姐……”虞师师流着泪道,“你还羞辱了师姐!”
“怎么,你还可怜她们?”虞临仙笑道,“得了吧,傻孩子。你素日以为你那大师姐最疼你,可其实她吹我的枕边风吹得最勤。说你大了,心留不住了,趁早要了你才是正经。否则你的元阴教人偷走,我这十多年的工夫岂不是送给他人做了嫁衣?我怜你小,身子娇弱,才没有动你。试想,一众师姐妹独你冰清玉洁,她们都嫉妒得牙痒痒呢。”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怪物!”虞师师咬牙切齿。
“怪物!”虞临仙表情变得狰狞,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蛇尾,癫狂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个邪门的地方,早知道就不来了!”他蓦地扭头,看见虞师师白洁的脖颈子,吐了吐分叉的舌头,“怪物?你叫我怪物?老夫就让你尝尝怪物的滋味儿!”
他发了疯似的扒虞师师的衣裳,虞师师尖叫起来。
慕容雪大吼道:“虞临仙,你别碰她!”
虞临仙充耳不闻,虞师师的衣裳撕裂,露出水红色的主腰。上面绣了含苞待放的菡萏,衬着白花花的臂膀,像淌了水的玉,昳丽生光。虞临仙双目赤红,简直疯了,蛇诅在一步步消弭他的神智,如今他的行动有一半全凭本能。他吐着分叉的蛇信,不管不顾地撕扯虞师师的衣裙。
慕容雪急得满头大汗,心里像有热油在煎熬。来不及多想,吼道:“虞临仙,她是我的妻子!你不能动她!”
“你说什么?”虞临仙蓦地转过头,阴恻恻的眼睛直瞪着慕容雪。
“我们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了!”慕容雪直视他的双眼。
“你撒谎!”虞临仙脸色铁青,“这小丫头片子向来骄傲,怎么会看上你这等无名之辈!”
慕容雪心思急转,喘着粗气道:“还有,一会儿戚师弟他们就来了。戚师弟耳聪目明,听辨心跳呼吸不费吹灰之力。我劝你还是早些躲起来,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话倒是有理。虞临仙看着衣裳凌乱的虞师师,心里像有猫爪子在挠。也罢,不能为小事误了大事。他的理智稍稍回笼,把地上两个家伙的手反绑在身后,拖往悬崖边,又在前方空地布下锁足阵。一切准备妥当,他伸出信子舔了舔虞师师的脸蛋,“乖徒儿,好好在这儿等着。”便心满意足拖着蛇尾走了。
四下里一片黑,花木密密匝匝的影子像鬼影幢幢。虞师师斜躺在地上,脸颊贴着湿黏黏的泥,涕泪糊了满脸。过往十六年的师徒情谊都成了假,心里的悲戚像一条条冰冷的小鱼,贴着经脉游遍四肢百骸。
慕容雪和她背对着背,肩背碰着她的蝴蝶骨,她被撕了衣裳,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她细腻的肌肤。慕容雪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一定很难过。虞师师在他眼里一向是个骄傲的仙子,被一众师姐宠爱,师父也抬举她,什么好的都紧着她用。没有吃过苦,没有遭过罪,养就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擂台上旁人都知道点到为止,手下留情,独独她脸蛋一扬,一脚把同门师兄踹下了拭剑台。慕容雪不敢说话,对这样骄傲的人,安慰是刀子,同情是甩在她脸上的巴掌,他不能说话。
好半晌,他忽然听见虞师师哽咽的声音,“慕容雪,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救了我我也不喜欢你。”
慕容雪低下眸,小声说:“我知道。”
“死了也不喜欢你。”虞师师又说。
“……”慕容雪叹了口气,“死了就没办法喜欢人了,师姐。”
“你说我们会得救么?”
“会的。”慕容雪说,“一定会的。戚师弟那么厉害,你师父不清楚他们的实力,他打不过戚师弟。”
又是一阵沉默,虞师师开了口,“慕容雪,这是你的本名么?你的道号是什么?”
“嗯,”慕容雪目光放空,陷入追思,“我道号长白,师尊说昆仑山上雪,渺渺长飞白,我们要像昆仑的雪一样,心境澄白,以求大道。”
“真好,”虞师师吸了吸鼻子,道,“我的道号是林疏,是我小时候翻经簿自己取的。以后我就叫这个名字,我不叫虞师师了。那个淫贼给我取的名字,我不要。”
两个人背对背躺着,都不再说什么了,寂静像无声的水潮,将他们浑身浸了个透。地下热,两个人都汗流浃背,又是被反绑着,好像两条快要溶化的虫子。虞师师眼皮子打架,越来越困。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身上忽然罩上一件破旧的黑色衣袍。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衣袍沁进她的骨肉里,虞师师打了个寒战,一下醒了神。睁开眼,便瞧见戚隐几个人御着剑从天而降。那个白发男人最显眼,他只穿了一层中衣,蹲在剑上低头看他们,白发在淡青色的剑光中像要蒸发,几乎透明。
虞师师看见他们,欣喜和委屈交织在一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是头一回觉得这个怪模怪样的男人这么俊,简直像个踩着祥云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