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杜家替二娘寻了更好的姻缘,才会?半路撇下他,她并不?情愿。倘若如此,他还?能再挽回挽回。
可如果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他灰心?起?来,不?自觉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杜若关切的看过来,眼里分明只有内疚,却无丁点恋慕。
柳绩再想起?那日媒人听他夸赞杜娘子美貌时的惊愕神色,才明白从前绮念落在旁人眼里,只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心?里滴水成冰,杜若字字句句都是要砌堵墙挡在通向他的路上,再无分毫转圜余地。
就为了杜若说,明年上元节要一起?踏歌起?舞,他甚至打算把舞蹈学起?来。
柳绩深深吸气吐纳,将横刀挂在腰上,硬生?生?收了两只拳头?在身后,忍了又忍,自觉体内乱窜的气息把心?肺都拱穿个?洞了。
“往后,小姨若有事,只管吩咐某,风里雨里,都不?要紧。”
杜若松了口气,眸中水波流转,满是感激。柳绩心?道,她是谢我放她生?路呢,一念及此,心?不?死也?只得死了。
他翻身跃上墙头?,在屋脊上呆坐,掏出那片不?问自取的花钿贴在心?口。这一轮明月照在他的心?头?,此生?漫漫,唯有千里相望。
他不?知道杜若也?倚在窗前,黯然看着他修长寥落的影子落在院中。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柳绩,他不好吗?
◎33遥寄小儿女,三
杨子佩正在家与祖母怄气,忽然接到杜若邀请小聚的帖子,顿时兴高采烈地带了人马驾车出来。她是先皇嫡长公?主之?女?,财大气粗,出一趟门,前呼后拥跟了三?四十个人。
两人约在平康坊的会仙楼,此间?酒店在长安城里小有名气,主要因为规模宏大,有百十来间?装修风格各异的厅馆,小的只可容纳三?五人,大的能容纳五六十人。有些厅馆还带有温泉、曲水流觞席等设施。
子佩搭着婢女?的手爬下马车,随意向迎客的店小二道,“开两个厅馆,好好招呼我带的人。”
春华道,“杜家小娘子只怕是坐惯大堂的,四娘出手豪奢,恐她不高兴。”
子佩极不耐烦地呵斥。
“带你出来是怕回?家了被祖母唠叨,可不是为了听你现在唠叨。”
她往里走,小二乖觉,立刻道,“女?公?子找杜娘子么??请随我这边来。”
子佩狠狠地瞪了春华一眼,甩开她手提着裙子跟上。
上到三?楼,偌大的厅堂只有两三?桌客人,再转过一架四扇插屏,果见杜若不在雅间?,而是直接坐在靠围栏的雅座。插屏隔断了她与其?他人的视线,不过还是鸡犬相闻。
子佩浑不在意,大喇喇与杜若对面落座。
案上摆着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五只,俱是锃锃亮精雕细刻的银器,盛放着琳琅满目,花红柳绿一桌子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