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因为只有他能把中国话说得像中国人一样,笨蛋,你信吗?这个大队指挥部的翻译到现在居然还没有杀过一个中国人。&rdo;
&ldo;真是难以相信。&rdo;
&ldo;可他宣称他侦察中国人的司令部整整三天,我们都认为他在吹牛。&rdo;
前边的三木转身甩手给了说话的日军一个耳光:&ldo;笨蛋!你们可以在这时候说话吗?&rdo;
欧阳住嘴,他紧盯着带队的三木,那家伙曾与他在北郊交手,三木看着他:&ldo;你是从哪里来的?&rdo;
&ldo;我是大队指挥部的。&rdo;欧阳胡诌。
三木一脸怀疑:&ldo;我觉得你非常眼熟。&rdo;
欧阳硬着头皮继续胡诌:&ldo;我们在指挥部见过。&rdo;
&ldo;不,绝不是在指挥部,而且指挥部黎明才能到达,现在这里只有猿太郎这个废物。&rdo;
靠后的几个日军已经转身,刚才和欧阳说话的日军再次把手放在腰间。
&ldo;我认为是命令传达出现了问题。&rdo;欧阳尽量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目光望向这巷子的尽头,那是条河,他忽然转头,用一个足以让领队人猿太郎听到的低声说:&ldo;猿太郎,你走错了!&rdo;
全队人都向他回过头来。
三木猜疑着:&ldo;你到底……&rdo;
&ldo;小声点,这是在中国人的城市。&rdo;三木愣住,欧阳昂首阔步走向队首,猿太郎正在河边的拐角处犹豫。
欧阳走到他面前:&ldo;你确定这里能到达中国人的司令部吗?&rdo;
猿太郎转过脸,那是一张怯懦而全无自信的脸:&ldo;我……当然确定。&rdo;
&ldo;确定?当然?&rdo;
猿太郎扭脸看所有人,有人开始轻声地抱怨。
&ldo;你在雨夜走过这条白天都难以辨认的路吗?&rdo;欧阳不依不饶。
&ldo;我……&rdo;
&ldo;我告诉你,&rdo;欧阳随手捡起半块地上的碎砖在墙上画着,&ldo;中国人的司令部在这个方向。&rdo;
三木又迫了上来:&ldo;我肯定见过你的,就在这几天……&rdo;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欧阳瞪了他一眼:&ldo;小声!&rdo;然后他把那半块砖狠狠砸在猿太郎脸上,抱着猿太郎撞进旁边的河。水花四溅,欧阳在河水里死死揪着猿太郎,将砖头不断砸在对方的脸上,用力的同时也把空气混着河水一起吸进了肺里。
几个日军拔出刺刀跳下水来。欧阳放开那具瘫软的躯体,奋力向河对岸游去,一柄刺刀从背后刺来,险险地只差分毫就刺中。欧阳游上对岸的河阶,连滚带爬地上岸,跑开。因为肺里没有空气,他只能用小跑的速度逃离。
三木看着欧阳逃跑的身姿,陡然想起北郊的遭遇:&ldo;浑蛋!我知道他是谁了!&rdo;
浸在河里的两个日军让他嚷得停住,三木咬牙切齿做了个挥刀砍下的姿势,两名日军爬上河阶,追了上去。
猿太郎从河里被打捞上来,已经气若游丝。三木扔开他的躯体,几个日军正竭力想在草制地图上找出一条出路,三木过去一把把地图抢了:&ldo;不要看了!去把那个带我们进城的中国人找来!那个……名字很怪的……黎刘爷。&rdo;
&ldo;我们怎么办?&rdo;一名日军问。
三木看着周围的民居,脸上有一丝狠笑:&ldo;每一个中国人的家都是我们藏身的地方。&rdo;
四道风躺在曾和欧阳共乘的那条乌篷船里,浑身早淋透。他探头出船篷看一看,然后缩回头躺下:&ldo;死心眼子,非要等到天亮不成?&rdo;
远处,他要等的欧阳终于跑不动了,一下软倒。两个日本人急不可耐地扑了上来,欧阳挣扎了一下,身子缓缓滚动了半个圈子,水花四溅,他又落进了河里。欧阳已经没有力气游泳了,他只能载沉载浮地尽量远离此岸。
打头的日军愣头愣脑就要往河里跳,让同伴一把拉住:&ldo;这里没有地方上岸!&rdo;
确实,这段河岸没有一处河阶,只在远处有一座小桥,那名日军有些不甘:&ldo;我开一枪好吗?就一枪?&rdo;
另一名日军从旁边的屋檐下抄起一根竹篙,笑:&ldo;不,用这个!&rdo;他一篙打在欧阳头上,然后压着欧阳的肩,把他往水底下压,这对他们来说显然是种娱乐。
欧阳眼见就要沉底了,被他这一搅,又狠狠呛进几口水。他下意识地抓住篙头,争夺,却再次被压下水,浮上来的时候河岸上的日军正在狞笑。欧阳忽然把手伸到衣襟下,做了一个掏枪动作,对着岸上的人把手臂伸直,两人立即趴倒,等他们爬起来时欧阳已经扶着那根竹篙载沉载浮地向着小桥的方向漂远了。
&ldo;真该死,他现在有了一条船!&rdo;一名日军看着远处的桥,桥下正泊着一条乌篷船,&ldo;我真想杀了他!从来没有一个中国人让我这么想杀的!&rdo;
他们抢在欧阳之前奔向桥头。
四道风正在船上打盹,砰的一声大响,一个人从桥头落在船上,震得他翻身坐了起来,接着又是一声,第二个人跳了下来。四道风坐在船篷里看着外边两人手忙脚乱地操桨,大声呵斥:&ldo;哪个字头的?干吗抢我的船?&rdo;
两个日本人吓得回了身,四道风懒洋洋地坐着:&ldo;这是我的船,今天晚上是,要做生意换别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