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站在那里低声一笑,见着缨穗出去后,立即扶着椅子蹲下去,一边说着:“哎呀,鞋上怎么脏了……”一边扯松了椅子上绑着的绳结……
两人回到内室,缨穗不想说话,柳柳站在沈京兰身边道:“世子妃放心,药灌进去大半,想必不出一个时辰,肯定会有动静。”
沈京兰折腾了这么半天,已经累了,闻言点点头起身走向床边:“我先躺会儿,有消息了赶快告诉我。”躺下的那一瞬,又睁开眼问:“婆婆那边,没动静吗?”
柳柳摇头:“世子妃放心吧,夫人什么人,哪能为了这么一个贱妾费心思。再说了,自从江小娘进府以来,应小娘就失宠了,夫人最疼应小娘,心中能不厌恶江小娘吗?说不定,您处置了江小娘,夫人心里第一个高兴呢。”
沈京兰便放心了,闭上眼睡了。
主院,官年和还未睡,正在和张姑姑对弈。
张姑姑落下一子后,问:“世子妃这般大动干戈,夫人您不管吗?那毕竟是世子爷带回来的女子,真要是被世子妃处置了,难保世子爷回来不生气啊。”
“他回来生气又如何?谁叫他带这么一个低贱的玩意儿进府来,还专宠着?连平衡后宅斗都做不好,给他深刻的教训也好叫他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专宠一人。再说了,那院的事儿如今都是世子妃做主,她都下定了决心,冒着夫妻再生嫌隙的风险去处置那寡妇,我又何必横插一杠,惹她不快呢。”
官年和说着,轻轻抬手支着鬓角,“更何况,自那江小娘入府,生诸多事端,素文也不得南儿喜欢了,若世子妃真能将那寡妇处置干净,对素文自是亦有好处。”
张姑姑闻言叹口气,“只是怕,世子爷心凉啊……”
官年和闻言冷淡一笑:“那也是世子妃自己做出来的,只得她自己尝那苦果了。我这个婆婆,能做到不多事,不管事,就算是她的福气了。”
“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着实不必操心太多,易生皱纹呢。”
小屋中,江宁明白自己不能够就这样坐以待毙,一定要趁着这个无人看管的机会想办法逃出去,只要能找到青云或者庆云,她肯定就能有办法帮自己!
于是她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拼命的挣扎,试图弄松绳子,双手更是极力的想后摸索,想要找到绳结扯开。转眼一刻钟过去了,她满身大汗,气喘吁吁,极累却不曾有片刻停歇,依旧奋力的挣扎,终于在她用力晃动椅子的时候,一条绳结被她抓到了!
她心下一个激动,差点掉泪,急忙的就去扯,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扯开了!
片刻后,她站在屋中,嘴里的帕子已经被扔在地上,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弯腰下来,用手使劲的抠着喉咙,试图将刚才咽下肚中的那些药悉数都吐出来。
她忍着难受恶心,好不容易才吐出来一些,再想吐已经吐不出来了……她瘫软在地上,眼睛一片模糊,手放在小腹的位置,头一次不希望里面有孩子……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怀上过,也不愿意有了,却这样无力的看着他失去……
静默垂泪了片刻,她知道过不了多久,柳柳她们一定会过来查看自己的情况,她不再耽搁时间,晃了晃锁上打不开的房门,最终只能将目光落在那后窗上,想要从后窗翻出去,可是后窗太高,她只能试着站在椅子上去攀那窗户,却够不着。
但江宁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生路,她不能放弃!
泰兰苑,一切沉寂。
夜色如同黑幕笼罩着每一处,一切都是那么的黑暗。
缨穗放下沈京兰床前的帐子,柳柳小声道:“我肚子不太舒服,去如厕,你好生照顾着世子妃。”
缨穗摆摆手让她去了,一个人坐在床边的地上,拿起扇子轻轻的扇着,心里想着那一碗药下去,半个时辰之内也不知会不会有动静。
柳柳出来门,并未去如厕,而是悄悄的走在黑暗的墙根下,到了泰兰苑的院墙一角,拨开那一堆的杂物,对着在里头蜷缩的人影小声道:“去吧。”
那人影无声的点了点头,一团漆黑便立起来,顺着黑暗的墙根极快极轻的走了出去。
柳柳看着人影消失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茅房,进去转了一圈后再出来,阴冷一笑:世子妃,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小屋中,江宁搬来了一张小桌和两张椅子叠在一起靠着墙,试图爬上去够窗户,可是根本不行,没人扶着椅子一踩就歪,她试了两次都不行,正气喘吁吁的准备再试一次时,听见了门口传来的锁头响声!
微微的声响,像是在开锁,她浑身的汗毛瞬间立起来,立即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的位置,顺手拿着刚才放在地上的铜烛台,紧紧的握在手里,放在肩头位置,静静的躲在那儿。
既然从窗子里出不去,那就趁机从门口出去就是!管她来的是谁,只要打中脑袋,她就有逃出去的机会!
可是没想到,一个锁头,外头那人打开的却很慢,直到江宁感觉到背上衣裳都被汗湿透后,那门才轻轻的推开。
先进来的是一条腿,再然后,一个黑色的脑袋伸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江宁没有丝毫的犹豫,在看见那人头的一瞬间,手中的铜烛台就狠狠的砸了过去!
极重!能清楚的听见砰!那颗脑袋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同时,那个男人发出一声压抑痛呼:“啊!”便捂住了头,身子猛然一个后缩,江宁趁此机会,跳出门去的那一刻,手中的烛台再次对准那黑影狠狠的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