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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话音未落，轻嗤一声，叶长风袍袖一展，已将烛火扑灭，殿内立时一片黑暗。

端王原本胆气过人，然而此殿中枉死的人委实不少，现成那边床上就是一具尸首，阴寒之风阵阵侵来，不由微惊：&ldo;长风，你……&rdo;

一只微凉的手已伸了过来，摸索着握住端王的手，展开手掌，轻轻写道：屋外树上有人。

沁凉修长的指尖在端王掌心划过，淡淡的书墨气息近在咫尺，虽然此时此地实在不是什么好时光，端王心中还是一动，待叶长风写完，便抓住了放在唇边一亲。

心下却提起警惕，月光这时却又移入云内，什么也看不出了。端王运足内力凝神听去，果然屋外有数道呼吸声粗浅不一，虽极力屏住，却仍入耳清晰，这才将绷紧的心放了下来。

这些人是好手，但还算不得高手，想必也是才埋伏下的，否则就凭他们的粗浅内功，时间稍长，自己也便能觉察出来了。

殿内烛光陡灭，伏在树上的人也吃了一惊，情知被人发现，又瞧不清屋内人影，一时进退两难。

端王心知自己属下必会赶来察看，也不去理会他们，只微微叹息一声，轻轻揽着叶长风，叶长风也不挣扎，反而伸手还抱，端王怔了怔，胸中一暖，只觉两人心意，再也没有比此时更加接近深知过，连言语也成了多余。

黑暗中两人静静相偎，屋外人声渐渐喧闹，都当听若未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长风轻轻道：&ldo;你辱我太甚，我一直恼你恨你，你知道么？&rdo;

&ldo;我知道。&rdo;端王顺手拨过叶长风颈后一缕散发，&ldo;本来是想杀你的，可是……不知怎地，就想到那种法子，甚至……还有些期待。等我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也不知能不能补过。&rdo;

&ldo;你不惜性命救了我几次。&rdo;叶长风微微笑了一笑，&ldo;可你对我越好，我越是想到那些事。我一直不能信你，或许也是不敢信。做君臣反倒来得容易。&rdo;

端王只是笑，不愿将话题牵到君臣之分上，坏了难得的柔情，突然想起一事，&ldo;你既恨我，我掉落的玉佩，怎地你又一直留着？&rdo;

&ldo;玉又何罪……何况，&rdo;叶长风语声悠悠，似乎陷入了回忆中，&ldo;我初见你时，你的言谈风采，心胸抱负，着实醉人……当真如玉。我终不信这能是假装得出的。&rdo;

反倒是端王，百年难遇地脸上一热，幸好在黑暗中也没人能瞧见：&ldo;长风……&rdo;

&ldo;嗯。&rdo;叶长风微笑相应，&ldo;知道你是真心对我，我很欢喜……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可还是说了……轻松得紧……&rdo;

声音渐渐低微下去，端王心中陡然一惊，抱紧了叶长风，只觉怀中的躯体越来越冷：&ldo;长风，你怎么了？&rdo;

&ldo;时候到了……我的毒，没能解开……少了一粒解药，倒底没用……又或者，根本就没解药，我知道太多，太宗不可能留我活下去……&rdo;叶长风语声已微不可闻，&ldo;我好累，也该放手了……你要怎样，都由得你，好好去做……&rdo;

端王铁青着脸，一手紧按叶长风心脉，内力源源传出，另一手晃亮火折，光团跳跃下，叶长风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气息已弱如游丝，时时欲断。

第91章

&ldo;醒醒，不能睡，再困也不行……&rdo;

端王摇晃着叶长风，心中惊惶一片。或许是太过突然，他这一生还从未这样慌乱过，又有些隐隐的极度恐惧，似乎明白这一次，真的会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眼光偶尔触及壁上龙泉，端王心中一怔，反倒清醒过来。记着上次毒发，也是用自己的血强压住的，这次自然可以照做。

再不迟疑，拔出腰间匕首，割破腕脉，直接凑到叶长风唇边。叶长风业已昏睡，如何能知吞咽，少不得还是一口口硬喂下去。才不过一刻时分，端王已经一身是汗，也不知是急出来还是累出来的，和着地上衣间的斑斑血迹，煞是触目惊心。

叶长风的身子却始终没有变暖，气息倒是稍有增强，端王心中稍定，渐渐回复了冷静。只要还有药救，天下名医辈出，总也有办法叫他活过来。

&ldo;我不信天命。我只知道，每件事都要去做。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回来。&rdo;

端王抱起叶长风，淡淡道了几句，大步向门外走去。

暗夜中殿门终于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三丈外的台阶下火把通明，一群人官服各异，早已等得心焦。要不是碍于太宗严峻，端王无情，又有一众衣甲鲜明面色不善的侍卫守住，早便要冲了进去。

端王挺拔的身形沉沉地映在门内，手中似乎还抱着一人。暗处看得并不清楚，然而阶下百官已各自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