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云野和河马穿过一个又一个车厢去找龙哥和刁琢。车厢里充斥着泡面和生铁的味道,时不时还有一两声婴儿的啼哭。大部分乘客是面无表情的,身体随着车厢微微晃动,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简单发呆着,麻木等待着。
刁琢正对着她来的方向坐着,她远远就看见了。白色t恤,外套一件黑色夹克,胡茬剃净的他多了一份清俊,竟年轻许多,初见时她以为他近不惑之年,现在看来不过而立,符合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
大家都是临时买的硬座票,他和龙哥坐在同一排,一个强壮,一个发福,把原来还挺宽敞的座位占得几分拥挤。
龙哥闭着眼睛像睡着一样,右手拿着一串被盘得光滑发亮的玉化星月手串慢慢拨弄,只见108颗珠子中间十分讲究地串了些老银十字杵、阿拉善玛瑙石、西藏牦牛骨雕等小物件,最下方坠着的降龙檀木雕泛着一抹冷光。这是他的随身物品,去哪都带着。
听见声音,他摩梭着降龙檀木雕,慢慢睁眼淡定道,“来了。”
河马颇为热情地跟刁琢握手,“好久不见!”
刁琢起身伸手,还没握到河马的手,巴云野就扑过来一个熊抱,“想死我了刁队!”
刁琢被她扑得身体往后一倾,又及时稳住。
想死个鬼。你一点不想老子……老子想你。
河马的手伸在半空中,和龙哥对视一眼,都很汗颜。余光发现刁琢不但没躲,居然还十分配合地揽住她的腰,都有些疑惑,不过巴云野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屁股坐在对面的位置,大家就没多想。
巴云野总算能把自己为什么没发现三个大学生要穿越沙漠的原因全盘托出后,呸呸几声,跑到洗手间漱口——风沙真大,说一会儿话嘴里全是沙子,差点硌着后槽牙。
刁琢笔直地坐着,抬眼看一看她。
身材明明修长曼妙,平日里却总是冲锋衣加牛仔裤的打扮,穿得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未见她时思绪万千,她人就在眼前时,他反而平静下来,并未觉得情绪涌动。
这样很好。
“……三个孩子这么年轻,可别报销在沙漠里。”龙哥半辈子走南闯北,也进过沙漠,沙漠无人区的可怖,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说完。
刁琢调出谷歌地图,“古日乃到必鲁图峰这条的穿越线路相对成熟,很多人成功徒步走完,他们只要按照路线往东南偏北方向走,在哈尔沙腊勒吉的水井补给水源,再继续往南走,就能碰到大片绿洲,最后走到必鲁图峰。”
“他们不是徒步的料。”巴云野一言蔽之。
河马点头称是,“那个姓张的还可以,另外两个……不好说,看着体格和谈吐,就像普通游客。”
“真正让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我怕他们会互相拖累。尤其有个女学生,希望她中途放弃,发个信号。”龙哥说。
巴云野抱着双臂,“你这是瞧不起女人哦。”
“如果那个姑娘换成你,咱们就不搜救了,反正你一定会带他俩走出来。”龙哥捧她。
她很受用,想笑,又故意憋着。
夜渐渐深,车厢的灯光也调暗了些,巴云野套上u型枕,冲着龙哥双手合十,“我要跟刁琢并排坐,龙哥麻烦你委屈一下,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