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这一点的。”于渊放下手里的饭勺,拿起了一个水舀子开始给南桑冲头发:“南桑,我们真的不差这一点的,一会儿我们出去转一转,找找有没有挣钱的路子,你不要着急,任何时候都不要亏待了自己。”
听着于渊的话,又感觉到他伸出手极为温柔的为她揉着头发,南桑忽然之间有一种内心发毛的感觉。
于渊什么时候对她说话这么温柔了?天啊,他难道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不要吧,要是他这个病治不好,死掉了,说不定自己就要包袱款款的回乡下去了。
一想到这里,南桑也顾不了会不会弄湿头发直接抬起头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于渊,小心翼翼的警惕着:“于渊,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嗯?”这刚刚气氛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忽然又冒出这样的话来了?
“你对我那么温柔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卖了?我告诉你哈,你脑子给我清醒一点,你现在住院什么的还得靠我呢,要认清形势,不能把自己的退路堵死。”南桑十分慎重的对于对方进行劝解,试图让对方立刻打消掉掉那些不该存在的念头。
于渊愣住了,随后就明白了南桑的意思,顿时只觉得自己的难得表露的温和完全像是喂狗了,他白皙的脸上忍不住抖动了几下,最后他干脆丢下了手中的水舀子,直接将那盆里面的水溅了南桑前衣襟一片。
南桑哎呀的乱叫了几声,在加上头发上还在滴水,更是显得狼狈,她顿时大怒:“于渊,你有病啊!”
只可惜于渊已经转过身去,从另外一个小炉子上炖着的陶土锅中将已经煮熟的香肠捞了出来,他的声音更是冷淡得像是石头:“我是有病,但是,我看你才是脑子清楚一点!”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虽然于渊和南桑一直是死对头,两个人也从来都是见面就没有好脸色,但是于渊和南桑这种成天就跟一点就着的炮仗不一样,他们两个见面,于渊是那种看着你说话笑眯眯,下手就能捏死你的芝麻汤圆。
所以,自从南桑记事以来,其实于渊跟她说话,从来没有过生气的时候。
只是现在是怎么了?
就算南桑的神经已经粗的可以当马路了,但是,她还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于渊在生气。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从来没有能让于渊生气的人,就算有也那也是很快就会消失的,这样一位主现在竟然生气了!
于渊居然生气了!!!
这是天上下什么红雨了!母猪上树了吧!!
心底里面被这个认知狂轰滥炸到已经有点懵掉南桑眨了眨眼睛,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小心翼翼的凑到了于渊的身边,十分懂眼色的问:“你生气了啊?”
本来于渊是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粗到没有边儿的女人的,但是转过脸一看,她的衣服上都湿了,头发上还滴滴答答的滴落着水珠,心里就越发不痛快了。
只看见他黑着一张脸,从铁丝上拉了一块毛巾就罩在她的头上,声音越发的冷硬:“出去擦干头发,换衣服准备吃饭了。”
“哦。”就算神经在粗,南桑对于危险的感知还是非常敏锐的,现在她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告诉她,最好不要招惹面前的男人,所以她当即怂怂的答应,一边擦头发一边漱口洗脸之后,灰溜溜的钻进屋子里面换衣服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南桑是前所未有的老实,一边小口小口的吃三合面窝窝头一边是不是的偷偷的打量一下于渊的脸色,怂就一个字,只说一次。
“你老看我干什么!吃饭。”连续被南桑看了半顿饭的于渊终于忍不下去了,他皱着眉头对着南桑说。
“我不是琢磨你为什么生气嘛……你以为我喜欢看你……”南桑小声的抱怨。
“南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好好吃饭,你够了啊你!”被于渊抬高的声音惊得缩了缩脖子的南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太怂了,于是直接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大声的嚷嚷,不过很快她又在于渊那冰冷的眸光中再次的怂了,捡起了筷子继续吃饭。
“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出去一趟,到城里面看看。”望着南桑那副样子,于渊是又生气又好笑,可是这种情绪又没有办法对于任何人说,只能自己纾解了片刻,才叹了一口气说了起来。
“今天就去?”
“嗯。”于渊发现南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也忍不住又笑了一声,但是发现自己这样太给南桑好脸色了,连忙又收敛了笑意接着冷肃着脸:“昨天二姐说,她在家的时候就已经让姐夫跟这边的军区医院联系了,但是暂时没有病床,需要等几天,但是不会太久,我估摸着,最长不会半个月我就要去住院去了,不趁着现在去摸清楚这里的情况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确实是这个道理。
杨娟现在军区的后勤上班,专门管军区的食堂进货这一块。
军区里除了当兵的,能熬上资历的军官基本上都会选择带老婆随军,这样一来,军区里就有非常多的军属,不过,因为这个时代里绝大部分的军官还是来自乡下。
军属多了,全部凑到一起也不是个事情,所以军区后勤会给这些军属安排一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像是幼儿园里的阿姨啊,食堂里面帮工啊,还有军区大院打扫的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