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亓东到底是什么形势,没人了解亓东这个国家。
“所以你来了北元?”
千清没有再提亓东。
“……不只是这个原因。”
白泽鹿忽然沉默了一下,唇边微薄的笑意渐渐散去。
她是天生的伪装者,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就绝不会让人发现一点端倪,而她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无论如何问,即便使用酷刑,恐怕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在这微妙的安静里,千清敏锐地感知到,小王后不想让他知道真正的原因。
千清忽地转了话题:“那你之后……”
“我及笄那年——”
白泽鹿仓促地开了口,她似乎是想试着笑一下,以重新缓和有些僵硬的氛围,然而这笑却并不真切。
千清在她的眼底看见了一丝极淡的恐惧。
他倏地安静下来。
——是什么?
是她所说的‘残酷’和‘暴虐’吗?
“尝试逃走了。”
白泽鹿嗓音不知为何忽然有些艰涩。
她陈述的这句话很短暂。
但即使她没有多加赘述,千清也能想象到当时有多危险。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做好准备了。”注意到千清的神色,她下意识地扬起唇,似乎是想宽慰他。
千清伸手,贴在了她的唇边,“你不在展西了,小泽鹿,你不用遵守那里的规则,你也不需要作为展西公主的‘得体’,你现在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了。”
白泽鹿的瞳孔微微扩张了一下。
浩荡空旷里迎来了突如其来的回响,巨大的冰川瞬间坍塌,飘起纷飞的尘埃,滞留在灵魂里的枷锁分崩离析。
她好似在这一刻,忽然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一双冰冷的手温柔地抬起她的脸,要她亲眼看着那些人如何死去。
耳边犹能听见,无数次梦魇中的话。
“泽鹿,你得记住,他们是因为你而死的。”
“因为你的喜欢而死。”
那个人亲手剥夺她的欲望。
她拼尽全力想要复仇,而那个人只需要说出一个名字,甚至一个姓氏,她就必须放下自己弥天的恨意。
她活不下去,可也不能死。
因为她可以不守承诺,她可以罔顾所有人的话。
她却不能舍下她所剩无几的东西。
十年光阴可以重塑一个人。
她的所有天性和本能都被覆盖,只剩下太后永远磨灭不了的东西。
——血缘。
兄长叫她再忍忍,她就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