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在秦简家里住的这段时间,他也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宅男。一直呆在屋子里照看秦简,大海就在门口也没时间去看一眼,再见不着阳光他都快发霉了。
官戎有些郁闷的单手托腮,看着蹲在地上跟哆哆玩的正欢的小简,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刚叹完气他就突然灵光乍现:“要不······带秦简一起出去走走?”
海就在外面,反正也走不远,这里又没什么人,带秦简出去透透气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官戎从沙发上站起了身,走到秦简跟前,弯腰,然后伸出了手:“小简,我们去看海好不好?”
秦简抬起了头,半天没有动作,也不说话,像是在思考。官戎是真的很怕秦简会直接拒绝,但幸好,秦大少爷善良可爱,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他仿佛是洞察到了官戎的渴望,虽然沉默了一会儿,可还是把手小心放到了官戎手上:“好。”
今天的云很多,太阳时隐时现,可也正因如此,阳光并不很刺眼。有海风轻轻吹过,凉凉的。一切都很好,除了秦简之外。
这似乎是四年来秦简第一次踏出别墅。外部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不适,他紧紧抓着官戎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生怕被落下。
官戎发觉了秦简的不安,故意放慢了脚步,攥着秦简的手又紧了几分,尽力想使少年的心绪平静下来。
“小简,想听我唱歌吗?”官戎的声音很温柔,像泛起波纹的海水。
秦简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想。”
官戎笑了,悠悠哼唱起了一个调子。这调子很慢,与官戎的嗓音刚好般配。有海浪的声音在应和着,让本就温柔至极的曲调平白添了几分伤感。
秦简很认真的听着官戎唱歌,一直等到官戎唱完之后,又很认真的说:“好听。官哥哥唱的好听。”
“是吗?”官戎觉得这个马屁拍得挺准,一下子就让他脸红了。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却突然注意到,自己刚才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时不太敢确定,只好又试探着问了一遍:“小简,你刚才叫我什么?”
“官哥哥。”秦简又重复了一遍。
他叫他哥哥啊······
官戎的眉眼间都泛起了笑意,忍不住停下来,抬手便想在秦简栗色而又微卷的头发上摸上一把。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得逞,就有个人不识相的打断了他。
“官戎!”老何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老何?”官戎看到老何来,也是十分的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刚好有事,路过这里,刚好想起你傍上个白富美,这不就想着过来开开眼界吗。”老何边说眼神边往官戎身边的秦简身上飘:“你白富美呢?不打算领出来让兄弟我看看?还有,这谁啊,白富美她弟?”
“滚你妹的白富美。”官戎对老何翻了个白眼,可又想起来秦简还在,不能这么口无遮拦,正了正色,道:“我是来······专门照看他的,上哪去傍什么白富美?话说那种事也只有你才能干出来吧?!”
老何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秦简。
秦简有些害怕,身子不自觉的往官戎身后躲,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你到底来干嘛?看我的话这不是看过了,”官戎道,“要是反悔想要回哆哆的话,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我们已经和多多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像你这样见色忘狗的前铲屎官是无法插手的!”
“······去你的,跟老母鸡护小鸡似的。”老何一皱眉,厉声道,“你小子跟我过来。”
“去哪?远的话我去不了,小简还在这里。”
老何气得直咬牙:“不远,就往前走两步,别让他听见就行了。”
官戎心道什么屁事还要单独说,但又想到秦简害怕老何,让他一直看着老何也不合适。于是只好转过身,低头对秦简说:“小简,我去跟那个哥哥说句话,就在前面,你能看得到我,可以吗?”
秦简望着官戎的脸,微微的松了手。
官戎摸了摸秦简的脑袋:“乖。”
只是出乎官戎意料的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又听到秦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声音弱弱的,却十分清晰。
“你快一点。”秦简说。
官戎回头看着秦简:“放心,我很快的。”
老何说话算数,就只是把官戎拉到了离秦简几步远的地方,以保证秦简随时可以在视线范围内找到官戎。老何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子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官戎不明所以。
“不是说好了给人当家庭医生吗,那傻小子又是谁?”
官戎瞪了老何一眼:“怎么说话呢?小简他不是傻,只是有自闭症而已。他就是我的病人。”
“官戎,你自己觉得你和他这样像是正常的医患关系吗?这才几天啊就大手拉小手海边漫步了,要实在过一段时间,你是不是就要把人家给收了?你忘了咱们这行的规矩?”
作为心理医生,不允许在治疗时间之外与病人有任何过密接触。这是这行的规矩。
官戎有一百种理由为自己开脱,比如现在依旧是治疗时间,比如他还不算个正经的心理医生,比如······理由太多,但官戎却没能想出一个来为自己的感情开脱的——他是的的确确很喜欢秦简——但究竟是不是那种喜欢,现在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