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州牧府这种地方,想要活的长久就得学会不该说的不说,不该打听的不打听!
来到明辉堂后,果不其然,王明成已经睡下了,但王初平坚持非要见他。做奴婢的哪里敢代替主人做决定,内宦知道不该叫醒主子的好眠,可也担心眼前这个小祖宗真有了不得的大事要找主子!
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大事,人‘三公子’是肯定不会有事的,有事的只会是他们这些上传下达的奴婢!
想到这里,内宦也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去叫起。
王明成从宠姬的院子里过来,虽然是深夜被人叫醒,他的状态却还可以。散着发髻,匆匆穿了一件外袍就过来了,见到王初平也不像是刚被吵醒的人,神色如往常一样温文:“初平你可真会为难人啊!此时入府来见我,怕是侍卫到内宦,全给你难为了个遍!今夜是无人敢去打扰父亲了,只等明日,必然有人向父亲说明此事!”
他虽然不知道王初平到底做了什么,但猜也猜得出了。
看着这样一如往常的兄长,明白现在情况有多紧迫的王初平没有兜圈子,直接打断了王明成:“那不重要,大哥,那些事现在一点儿也不重要。”
“不重要?”玩味了一声,王明成短促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初平…你从哪里学来的坏毛病,你这是坏了规矩,竟然觉得不重要吗?难道是你如今修仙者做的久了,眼见得要从仙府出来了,便心也大了,再不将凡间规矩放在眼里。”
听着这觉不出喜怒的话语,王初平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直视着自己的兄长:“大哥,我不是那个坏规矩的人,你才是。”
王明成怔了怔,忽然明白了过来,然后就是深深地看着王初平,似乎是想要确认他是不是来真的。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王明成抬了抬手,对身边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与三公子详谈。”
在一旁随侍的人都十分知情识趣,尽可能迅速而不发出多大声响地离开了房间。
王明成将所有门窗都打开,方便看到外面的情况,确保没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听——至于修仙者的监视手段,这倒是不用担心,像州牧府这种地方,对监视一类的手段属于‘禁飞区’…不然的话,州牧也太没安全感了。
“你知道多少?”沉默了一会儿,王明成终于开口。
王初平反问他:“这样的事,知道一点儿,知道一部分和知道全部,有什么区别吗?”
是的,没有区别,只要确定有这样的事存在,透露出去,王明成就完蛋了,再没有别的可能。
“这件事,初平你还没有告诉别人吧?”这是王明成难得的失态,语气中有王初平从未在他这里看到的紧迫,以及多多少少的慌张。
“没有。”然而话音刚落,王初平便紧接着道:“但我同门与我共同调查的此事,我知道的她也知道…大哥,没用的,即使你现在让你的帮手将我拿下,也是没用的。”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这个时候王明成反而不着急了,重新坐了下来:“大概是来劝我收手的?若是到此为止,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于是一切照旧?初平,你为何还像少时那般天真?”
“明明你生来就有看穿人心的天赋,这种时候反而痴傻了吗?风口浪尖上,我收不了手了,就算我愿意,我身后一些人也不愿意。”
王明成揶揄地看着王初平:“不过,这般境地了,初平你还能来劝我收手…那个与你一起的同门应该很可信吧?就是当初我见过的那个甘甜?她不会将我的事透露出去?”
“若是到此为止,她不会!”这话王初平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不是因为他觉得甘甜会公私不分到那个地步,只是他知道甘甜的弱点在哪里——甘甜是重感情的人,两任将近九年的交情摆上台面,他去求她,求她看在这九年情谊的份上保持沉默。
她是无法拒绝的…即使那之后,估计他们会做不成朋友。
“她爱上你了?”王明成的表情有些微妙,有周森森的例子在前,他对修仙者于情之一字上的偏执也算是有些了解。在她看来,能让一个修仙者昏了头了,将这样的事也隐瞒下来,也只能是因为爱情了。
王初平看向王明成的神情有些失望:“我有点儿明白大哥你曾经说的那些话了…你也能看透人心,但那是你学到的,看似精妙,实则有看不到的错漏——原来我不信这话,如今才知道是真的…你连这都看不透。”
他和甘甜光风霁月,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关系,但那不是爱情。
非要说的话,爱情会让人隔绝世界,只看到彼此。友情却不会,相反,世界在他们眼里更广阔了。
“或许。”大概是明白自己想错了什么,王明成笑笑,走到了王初平身边:“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初平你可以相信的人…反过来说,她也是相信你的,对吧?”
没等到王初平有所反应,一人已经出现在了窗外,从屋檐倒挂下来,手中掐着一个手诀,显然刚刚他做了什么——王初平觉得自己忽然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
“你弟弟根底倒是扎实,操控不了多久…最多三个时辰,你快些!”屋檐上倒吊的人跳了下来,显然也是个修仙者。只见他施法捏诀,手中飞出两道纸符,分别打入了王初平和王明成的后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