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是银女。
“让我静一会,别吵我。”我说。
“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乖乖地听话。”
我叹一口气,“你又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她似乎有点羞愧。
我终于把季康找出来。
我们去喝一杯酒。
他说:“如果你把头发松下来,戴一副大耳环,穿件色彩鲜艳的裙子,你猜你是怎么样?”
“象老巫婆。”
他骇笑:“无迈,你怎可如此刻薄自己?”
“真的。”我抬抬眉,你们觉得我好看,不外因为我安份守己,没有自暴其短,告诉你,近四十岁的女人再去穿乞儿装,看上去就真象一个乞儿,少开这种玩笑。”
“假如你再结婚,爱到哪儿度蜜月?”
“这个‘再’字真可怕,可圈可点。”
“你会选什么地方?”
“再结婚?”我不认为我会再结婚。
从头开始,服侍一个男人衣食住行,同他家人打交道,陪他出席宴会,为他的事业操心?
“我不认为我会再结婚。”
说出来,伤了他的心,不说出来,又导他升仙。
“你总有办法在我心中狠狠刺上一刀。”果然,季康这么说。
“我也怕失去你,”我说,“但做人还是老实一点好。”
“无迈,我太清楚你的性格,你甚至不会伤害一只苍蝇,但你伤我却不遗余力,为什么?”
“对,我知道,是我咎由自取。”
“季康,你老是自怨自艾,象个老太太。”我微笑。
他为之气结。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拍拍他的手臂,“既然出来了,应当开开心。
看,这些话本应由你说了来安慰我,不知怎地,居然由我口中说了出来,说糟糕不糟糕。”
他也只好笑。
我说:“医院里可好?”
“老样子。”他不愿多说。
“满医院的女护士都以沉醉的眼光看牢你,季大夫,你也应该动心。”
“不是我小器,无迈,我的终身大事,不劳你关心,我何尝不是一个潇洒的人,你让我同不相干的女人在一起,我也可以谈笑风生,风流倜傥一番,只是我爱得苦,也爱得深,怎么都轻松不起来,你饶了我吧,最近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无迈,你不是有虐待狂吧?”
我后悔约他出来。
也是我的错,把好端端一个季大夫搅成这个样子,我有说不出的难过。有些女人喜欢男人为她吃苦,而我却刚相反,若我爱季康,自然不忍他日子不好过,明明不爱他,不相干的男人为我神魂颠倒,又有什么乐趣?我并不是那种误解浪漫的女人。
季康勉强笑道:“好了好了,我要适可而上,否则你就要拂袖而去。”
尽管如此,喝完一杯,我也就不想再喝第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