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戏志才凄惨的一笑,看着袁隗、阳球、张让、宋典等人,凄厉的一笑道:“我的狗命早就不值钱了,也早就没有了,如果不是大人昨夜以身堵管眼,今天,就没有我戏志才!”
他一声怒吼,唤起河东上下围聚过来的数万百姓的心声。
他们纷纷高举手臂,脸色紫青,似乎已经不再恐惧着什么天威了,纷纷随着戏志才高声力吼:“对,如果没有大人,昨夜死的就是我们!”
“大人没有活路,我们却活了,我们为他讨个公道怎么了?”河工雷石推开那个侍卫,骂道:“我们的命是卑贱,可是如果没有我们,你们当谁的官,还在谁面前耀武扬威,我们怎么了?我们就活该要受你们的坑害。河东好不容易来个青天老爷,偏偏就这样让你们害死了,你们却连个屁都不肯放,你们说说,如果这些天没有我们拼死拼活的护堤,这河东还有吗?河东没了,洛阳还有吗?说句忤逆的话,陛下……您都甭想走出这河东!”
“雷石,闭嘴!”戏志才虽然激动,但是他却清楚,现在要拉拢皇帝,不能把天子都算进来。
“皇兄。”慌乱之际,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个落魄的女子,正是阳翟公主,擦着眼睛里的泪水,哭道:“皇兄,昨夜要不是他以身堵管涌,估计今天皇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们说的没错,这护堤都是骗人的,有人在动手脚,臣妹不求别的,只求能让他安稳上路,给他申冤,也给我们自己申冤!”
天子刘宏脚步连退几步,现在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们暗中搞的鬼,皇甫岑不仅没有抗旨不尊,而且他还在极力挽救身在河东的百姓性命,他不顾个人安危为救河东百姓性命,竟然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完成当日夜半前席的诺言!
他——皇甫岑,才是自己的膀臂,才是自己的霍去病!
“你们。”天子刘宏身子骨站立不住,蹲下来手指面前的文武百官,喝道:“听到了吧,看到了吧?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蠢事,一个如此为民的太守,你们几次三番的参奏他蛊惑人心,参奏他抗命不遵,参奏他擅杀官吏,那些都是你们亲眼所见吗?”骂道恨极处,天子刘宏脸色憋得紫紫的,“一群只会空说,不会做事的人,你们今天必须把事说清楚,给朕的黎民百姓,给朕的河东太守一个交代,否则,朕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天子刘宏一番话,让站在身旁的文武百官感到恐惧,他们现在很清楚,天子刘宏说的绝对不会有假,天子的手段同样狠辣无比。原来只是没有撕裂脸皮前,天子刘宏还给他们颜面,可是现在他们算是彻底的崩溃了。
“——说!”
见许久都无人说话,天子刘宏狂暴的抓起腰下佩剑,放在他们的脖子上,道:“不说是吧?”
文武百官恐惧的瞧着天子刘宏。
戏志才开口道:“陛下,此地隶属绛县,我随同大人去绛县去寻找王景后人的时候,杀了一个贪官,就是这绛县县令。”
“哦?”天子刘宏目光转向宋典,他记得宋典口中说的那个族兄就是绛县县令。
此时宋典脸色已然泛白,偷偷瞧着张让,似乎在让张让帮忙,可是张让却纹丝未动,而且也没有一丝表示。他现在心中慌乱不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面前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会这个死法,一下子从千夫所指变成了拯救河东数万百姓的英雄。
未等有人开口,从外疾驰而来一批人,领头的正是王沈和关羽。
王沈瞧见眼前的境况,心知肚明的跑到天子刘宏的面前,叩头道:“禀陛下,草民就是王景之后王沈。”
“嗯。”天子刘宏点头,问道:“你有什么要说?”
“禀陛下。”王沈双臂举过头顶,道:“这绛县的护堤之事,我知晓。”
“知晓?”天子再次看向宋典,一字一言,异常的冷静,同方才暴怒的情景相比,相差很多的说道:“谁也不要插言,他没有说完之前,插言者知道下场。王沈,你继续说。”
“好。”王沈等着面前的宋典,叩头道:“禀陛下,草民原是绛县县令的门下小吏,曾管治水,却因为知晓县令贪污受贿,又因为告之河东水患,他非但不信,反而把草民扔进大牢,将草民五花大绑,打个半死,威胁草民不准将此事说出,如果不是太守大人前来寻我,得知情况,我今天也没有机会见到陛下。陛下,草民知道,这绛县县令就是宋典宋公公的族兄!他们联起手来在绛县护堤上做的好事。”
王沈指证,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宋典的身上。
宋典双腿扑通一下子跪倒近前,爬到近前,哭诉道:“陛下,陛下,他们诬陷老奴啊!”
司徒袁隗虽然刚刚被天子一骂失了神智,不过眼下却反应过来,天子刘宏失了皇甫岑,怒火正是无的放矢的时候。而眼下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宋典,正是转移视线的时候,而且还能牵连“十常侍”,随即从这身后交好的百官暗中使弄眼色,让他们见缝插针,非要把宋典至于死地不可。
“滚!”
一声怒骂,天子刘宏已然用尽最大的耐心。
“陛下,虽然这护堤的罪魁祸首已然出现,可是草民等还有冤情要伸。”戏志才看向站在一旁,一眼不发的阳球,道:“治理河道的事情本来就不该归我们管,可是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巧让我们办此事,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陛下亲临河东,偏偏还有人诬告大人抗旨不尊?这些都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