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今日来,可是有事想与我商量?”
秋女笑吟吟地望着他,问:“神君唤谁都是仙子吗?”
蒲叶噎了一下。
“亲近的人都唤我宿宿。”秋女声音清婉。
蒲叶一下子进退两难。
亲近的人。
这个词,可不好接。
接着叫仙女,不合适,叫宿宿,显然更不合适。
“仙子说笑了。”蒲叶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秋女手腕上的手钏上,是他最熟悉,戴在身边上万年的那个,在女人纤细的白得透明的手腕上,现出些全然不一样的意味来。
原本大气简朴的手钏,因为换了个主人,开始显出几分小清新和别致,又因为那雪白的肤色,颜色更深了些。
意料之外的,很好看。
也很合适。
秋女对他的不改口毫不意外,她眼里笑意更深了些,捧着描天青瓷花盏抿了一口,声音好听:“云浔同我说,他不小心说漏了嘴,神君已经知道了。”
蒲叶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或者说,他从未见过如此坦然自若,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女子。
这头,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仙子不要自误。”蒲叶的声音压得十分严肃:“我对仙子,从无非分之想,从前没有,日后也不会有。”
话说得这么明白,没有留一丝余地。
饶是秋女已做了充分的心里建设,在此时,瞳孔里的笑意也凝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除了这个事以外,还有一桩事,需得神君配合。”秋女背靠在椅子上,裙摆被风吹得漾出细碎的弧度,柔柔地搭在脚踝边,她垂着眸,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卷经文,摆正在扶桑跟前。
“这是?”蒲叶看了一眼,已有了猜测:“给瑶瑶的?”
“这些经文是经我手抄写,给小神女静心疗伤所用,师尊闭关前吩咐,若有不懂之处,可来询问神君。”秋女条理清晰,纤细的手指头指向纸张上娟秀的梵文,声音凭白勾得人心动。
蒲叶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又各自错开,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暧昧。
蒲叶随手拿了笔,沾了墨,在纸张上提笔不决,久久没有落下去。
秋女也握了一支笔,在一侧描着高深的梵文佛经给他示意,她侧脸浸在夕阳的霞光中,洁白无瑕,握笔的姿势十分好看,字迹娟秀,也有力度,有一两分古尘的风骨。
淡雅的药香不知从何处飘到蒲叶的身侧,蒲叶的鼻尖像是被人捏着羽毛挑逗,他默了默,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