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郑子靖笑弯了腰。
宁浩见到夏乐的时候有点吃惊,他这几天和郑子靖一直有联系,为了确认夏乐确实是在好转他还特意加了对方微信,让他拍了照片传给自己,所以他知道夏乐的状态不错,可真正看到了还是有点意外,这太不错了。
天冷,又或者是为了避人,她戴了顶渔夫帽,穿着驼色大衣,里边一身黑,靴子衬得她更加挺拔,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有精气神,连始终紧绷着的神经好像都放松了些,检查过后宁浩确认了这一点。
“你这都可以写成典型案例了。”宁浩打趣,“捏了不少肉肉吧。”
夏乐不好意思的点头,那一车已经一半没了。
“这个方法可以坚持下去,可是得控制着量,并且要逐渐减少,你不能把这种情绪的发泄转移到捏爆肉肉上去。”
宁浩放下笔打了个手势,“你试着把你需要发泄出来的东西定个量,也就是说在你那里情绪是个一个具象化的东西,捏了多少肉肉就减去了多少坏情绪,今天砍一个角,明天再砍一个角,总有一天会砍没了。”
还可以这样吗?不要说夏乐,郑子靖都扬起了眉。
宁浩把笔帽取下来拧好,“其实多数心理疾病最终都是自愈的,其他外力都只是起一个推进这个过程的助力,你的自制力一等一的好,又是行动力强的人,只要找到对的方向去努力就能解决。”
郑子靖不得不承认宁浩说得有道理,夏夏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我最近做梦少了。”夏乐眉头微皱,“这个梦我愿意一直做下去。”
“那对你来说不止是梦,还是你强加在自己精神上的重担,你一直在心里给自己下暗示,你不能忘了他们,一定要记着他们,他们就以这种方式日日出现在你的梦里,逼迫自己时时记着那些情景,记着他们那些人。”
“那我现在没有每天做梦了,是说我在渐渐忘记他们吗?”
“是你精神放松些了,给自己的压力也小了些,他们就出现得没那么频繁了,其实要忘记一个让你记忆深刻的人没那么容易,尤其是这种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你要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心理疾病从来都是遇强则弱,遇弱则强,你给了它机会它就会无孔不入,你心志强大它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看夏乐仍然拧着眉,宁浩从电脑里找到一个文件夹点开,将屏幕转过去面对她,“这些人本来不是我的病人,是带我的那位老师的,老师退休后将他们全部转到了我这里,他们和你一样都患有战后综合症,情况有严重到差点闹出命案的,也有轻微的只需要把情绪排解掉就可以的,严重的现在都还需要定期过来,所以我知道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不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多的甚至有五对爸妈,加上亲生的就有六对,他们说那些太过惨烈的记忆已经不想去想起了,可你能说他们把人忘了吗?”
病历很详细,有照片,有注明问题,有诊断结果,有他们的近况,有医生给他们的恢复评级……
看了两个人的后夏乐默默的把屏幕转了回去,她保密条例背得很熟,自然也就知道在医院里,病人的病例也是需要保密的。
“我知道了。”
宁浩笑,“不要给自己压力,也不用觉得自己有危险性,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恩,谢谢宁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