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摇了摇头,他好像只会摇头了:“没关系,是我对不起你们。”
“你这孩子…什么对的起对不起的啊…改了就行了…”安老太太又擦了一把眼泪:“你怎么来住院部的?是不是陈家那小子生病了…”
安良没有说话。
安老太太在他异样的沉默里突然反应过来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她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看着安良:“是…是你的那个…”
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秦淮,整个人的面色青白交加,连带着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她突然快步走了起来,越过安良就要去按电梯:“他是不是在楼下?你们是不是还没断?!”
安良猛然伸手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你要干什么?”
安老太太看着他的眼神里有掩盖不住的厌恶和惊恐:“你还这么护着他?你为了那种人,跟你妈动手?我要是一定要下去呢?你是不是还准备动手打你妈?”
安良的手死死地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声音很冷:“妈,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要打要骂冲我来。但是…但是他是无辜的,我不允许你去找他。”
他和安老太太直直地对视着:“我不是什么孝顺的儿子,让你跟我爸跟着操心了,我向你们道歉。可是一码归一码,你要是去找他的麻烦,我绝不同意。”
安良是个成年男人,手上的力气足以让安老太太动弹不得。她死死地看着安良:“什么人让你这么放在心上啊?什么烂人让你跟着五迷三道的…”
安良心平气和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手上的力气却未减分毫:“妈,他不是什么烂人。”
紧接着安良用力闭了闭眼睛,一字一句道:“他的名字叫秦淮,你还记得吗?”
这句话像是一道魔咒一样,让安老太太顷刻之间就停止了挣扎。
看着她的脸色,安良的心里跟着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他妈知道秦淮的名字,他妈怎么会知道秦淮的名字!
就在这一瞬间,安良心中如明镜一般再清楚不过地知道了:秦淮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安老太太,手上的力气松了一点,声音里是无法遮掩的疲惫:“妈,我们家欠他的已经够多的了。过往的事情没办法再计较什么,就算我求你们…放过他吧。”
说完之后,安良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老太太站在原地,嘴张开了又合上,突然无法自抑地痛哭了起来。
安良回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秦淮站在窗边的背影。
秦淮的背影看上去清瘦而单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窗边,面前是重庆冬天特有的阴沉沉的如晦天色。
安良被他的背影吓了一跳,以为秦淮想要从这窗户里跳出去。这样的认知让他整个人都跟着慌了,失声道:“秦淮!你要干什么!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