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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ldo;不愿意。&rdo;老贝波一边喃喃地自语着，一边不知所措地呆视着前方，&ldo;我不愿意这样，可是万一她真的遇到了危险呢?&rdo;

&ldo;可是，你也应该想一想，如果她没有遇到危险呢?&rdo;吉吉继续说，&ldo;如果她真的只是闲逛去了，而你却向警察局告发了她，那又会怎么样?当她被抓走，最后回头看你一眼的时候……哦可不愿意处于那种地位。&rdo;

老贝波一下子坐在桌旁，把脸伏到胳膊上。

&ldo;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do;他叹息道，&ldo;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do;

&ldo;我觉得，&rdo;吉吉说，&ldo;无论如何，我们要等到明天或者后天，然后再采取行动。如果那时候她还没有回来，我们再去找警察也不迟。不过，那时候也许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三个人都要为这些不必要的烦恼而捧腹大笑呢!&rdo;

&ldo;你这样想吗?&rdo;老贝波嘟哝着说，同时，他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疲倦猛然向他袭来，对这位老人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点太多了。

&ldo;肯定会这样，&rdo;吉吉一边回答，一边为老贝波从扭伤的脚上脱下鞋子，扶他躺到床上，并用一块湿毛巾包住他的脚。

&ldo;会恢复正常的。&rdo;他温柔地说，&ldo;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rdo;

当吉吉看到老贝波已经进入梦乡时，长叹一声躺在地板上，把外衣当了枕头。但是

他却睡不着。这一夜，他翻来覆去地想着灰先生，在他那迄今为止无忧无虑的生活

中，他头一次感到了害怕。

时间储蓄银行指挥部发出命令，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城里所有的代理人都接到了命令，他们将停止一切正常的工作，全力以赴去寻找小姑娘毛毛。于是，每条街上都布满了灰色的人影，他们甚至爬到屋顶上，钻进下水道里，偷偷地监视着火车站、飞机场、公共汽车和有轨电车‐‐总之，他们无处不在。然而，他们却没有找到毛毛。

&ldo;喂，小乌龟，&rdo;毛毛问，&ldo;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呀?&rdo;他俩正在穿过一个昏暗的后院。

&ldo;别怕!&rdo;乌龟甲壳上出现两个字。

&ldo;我没有害怕。&rdo;毛毛认出乌龟甲壳上的字以后说。实际上，她主要是说给自己听的，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因为她的确已经有些害怕了。

乌龟带着她走的路变得越来越奇特、越来越复杂了。他们走过花园，越过桥梁，穿过立交桥的地下通道、一座座城门和一条条楼房的过道，是的，他们甚至穿过好几条地下道。

如果毛毛知道所有的灰先生都在追捕她，寻找她，那她可能会更加害怕，但她对此却一无所知，所以她现在能够耐心地跟着乌龟走在错综复杂的道路上。一切都很顺利，就像先前走过交叉路口时乌龟能准确地找到正确的方向那样，现在，它也能预知追踪者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现。有时候，他们刚从某处离开，灰先生就赶到了。但他们彼此从未碰上。

&ldo;真高兴，我现在已经能很好地认出你甲壳上的字了。&rdo;毛毛无忧无虑地说，&ldo;你没有发觉吗?&rdo;

乌龟甲壳上像报警似的闪烁出这样的字迹：&ldo;安静!&rdo;

毛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她明白了这个指示的含义。忽然，三个黑影从他们面前匆匆地走了过去。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市区，这里的房屋显得越来越灰白，越来越破旧。高高的公寓楼房上，墙皮已经驳落，大街上，坑坑洼洼的，积满了水。这里四周暗淡无光，行人稀少。

时间储蓄银行指挥部得到消息说已经发现了那个小姑娘毛毛。

&ldo;好。&rdo;指挥部的人回答，&ldo;抓住她了吗?&rdo;

&ldo;没有，她好像突然被大地吞没了似的，又在我们面前消失了。&rdo;

&ldo;这怎么可能呢?&rdo;

&ldo;我们自己也这样问。她不会在那个地方的。&rdo;

&ldo;你们看见她的时候，她在什么地方?&rdo;

&ldo;只是一瞬间。那时候是在我们完全不熟悉的一个市区。&rdo;

&ldo;这样的市区是没有的。&rdo;时间储蓄银行指挥部的人肯定地说。

&ldo;但是，很明显，情况就是这样。那时‐‐怎么说呢?‐‐好像那个市区位于时间的边缘。那个孩子正在向那个边缘靠近。&rdo;

&ldo;什么?&rdo;指挥部的灰先生惊叫起来，&ldo;赶快!你们必须抓住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明白吗?&rdo;

&ldo;明白!&rdo;一种死灰般的声音回答道。

起初，毛毛还以为是天亮了呢，这罕见的光来得的确很突然，也就是说，那光是在他们刚拐过墙角，来到一条大街上的那一瞬间出现的。这里既不是黑夜，也不是白天。那种朦胧的景象使人觉得既不像黎明，也不像黄昏。这里的光使一切物体的轮廓勉强清晰地呈现出来，可是，看起来，又不是从某一个地方发射出来的，更确切地说，它是同时从四面八方射来的。

因为又黑又长的阴影同时向各个方向延伸，甚至街上最小的石子也像那棵树那栋房屋和那边的纪念碑那样，同时被前后左右的光照亮。

另外，那座纪念碑看起来也非常特别，巨大的黑色石头基座上立着一个特大的白色的蛋。这就是那座纪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