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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2页）

&ldo;这身打扮很适合你。&rdo;

正对上他望来的这一眼满是笑意，玲珑无端心头一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苏世誉离开，好一会儿，她才回到妆台前坐下，手探进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锋芒锐利。玲珑瞧着匕首，又愣怔着抬起脸，忽而看见铜镜中自己带着笑的，她抿着弯起的唇，复又摸了摸头上发簪，半晌，忍不住轻笑出声，将匕首搁在抽屉中。

还有些时间，不急于这一时，就容她等等，再等一等。

窗外蓦然下起了雨，密密地打在屋檐下。

苏世誉往外看去一眼，廊下灯火摇曳，映出夜色下的风吹雨落，他收回视线，继续对苏白吩咐道：&ldo;她是临安人，查这条线索会更快，多派遣些人过去。&rdo;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激起泥尘糙木的气息，在青石宫道上积出个个水洼，建章宫中灯火依稀。夜沉如墨，雷声隆隆，骤然炸响，漆黑天幕中劈开了一道灼白亮光，白光下一座恢弘宫殿轰然倒塌，土崩瓦解。

雷鸣电闪，大雨滂沱。

有人撑伞站在暗处看着，见状满意地转身离去，踩着宫人们尖叫声一步步走远，雨水顺着伞沿滑落，滴在肩头，在入冬时节中冰冷刺骨。

次日一早，为安稳朝局，李延贞强撑病体上了朝。

朝政上有楚明允和苏世誉在，实则也没什么需要他再商议决断的，李延贞简单问询了一番，便准备散朝了，不料工部尚书岳宇轩忽然出列，拱手道：

&ldo;启禀陛下，微臣有要事上奏。&rdo;

&ldo;爱卿但讲无妨。&rdo;

岳宇轩直起身，沉声道：&ldo;昨夜突降大雨，导致建章宫中的玉堂殿突然倒塌，死伤了数十名宫人。&rdo;

李延贞点了点头，叹道：&ldo;可惜了，好生处理了吧。&rdo;

&ldo;这并非是臣所指的要事，还请陛下听臣细说。&rdo;岳宇轩道，&ldo;昨夜虽是场急雨，但还不到能冲垮宫室的地步，而且偌大宫殿又怎么会如此脆弱？臣心中疑惑，便仔细查探了一番，果然发现玉堂殿有明显偷工减料的痕迹，必然是当初有人趁机贪污敛财，敷衍做事。另外陛下请想一想，既然建造时有问题，难道只会是这一处有问题吗？&rdo;

不言而喻。众臣低声议论，连连点头。

岳宇轩扫视一周，继续道：&ldo;依臣所见，当年督建建章宫的于珂于大人嫌疑最重。于大人对于修建之事可谓是全权掌握，况且建章宫方一竣工，他立即就调任出京了，难免有畏罪出逃之嫌。&rdo;

李延贞还在思虑不定，这时御史严烨也站了出来，&ldo;臣也有事要奏。&rdo;

&ldo;爱卿请讲。&rdo;

&ldo;臣斗胆，弹劾于大人贪赃纳贿，结党营私！先不论岳大人所提之事，单是臣手中也掌握了许多于大人的罪证，赃款数目惊人，最重要的是，&rdo;严烨顿了顿，&ldo;臣敢肯定于大人是在为他人大肆敛财，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恐怕是要涉及众多。&rdo;

此言一出，几名官吏不禁微微变色。楚明允神情自若，微微挑了眉梢。

而苏世誉也不由多看了严烨一眼，觉得有些奇怪。诸位御史要弹劾官吏，自然可以直禀陛下，但事实上一切折子禀奏都要先交由苏世誉审阅，已成为御史台内心照不宣的规矩了，而严烨此人深谙奉承讨好之道，怎么会突然擅自禀报？

&ldo;臣认为严大人所言有理。&rdo;岳宇轩接上话，&ldo;于大人毕竟只是督建工事之官，职位并不算高，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支撑，恐怕是不敢如此大胆的。陛下，建章宫是为您所建，偷工减料敷衍了事，这无疑是将您的安危置于不顾，又有如此牵扯，不可不重视！&rdo;

&ldo;爱卿所言极是。&rdo;李延贞想了片刻，看向苏世誉，&ldo;既然如此，就辛苦苏爱卿尽快查明，严加处置吧。&rdo;

&ldo;臣领命。&rdo;

&ldo;师哥，已经有三个人被御史台带走审问了，恐怕不久就会查到你。&rdo;秦昭语气有些凝重。

&ldo;哪里来的恐怕，这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rdo;楚明允漫不经心道，&ldo;一个早已离京的小官算什么，不过就是个挑事的引子，想扳倒我才是正题。&rdo;

秦昭有些焦急，&ldo;我们不能坐以待毙。&rdo;

楚明允勾起一丝冷淡笑意，忽然道：&ldo;谭敬那些火药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rdo;

秦昭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个，却也老实答道：&ldo;除了我们去的大仓库，谭敬利用职务还有些别的储藏地，那些火药最后搜查出来转交给了兵部，每克都登记在册，没有问题。&rdo;

&ldo;谭敬和岳宇轩，两任工部尚书，他们职务交接之时，你怎么知道没有疏漏呢？兵部拿到的分量，又还不是他给的？&rdo;楚明允慢声道，&ldo;当初谭敬之案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如今看来，谭敬他本身就是个拿来掩护的弃子。&rdo;

秦昭顿悟，&ldo;岳宇轩有问题？&rdo;

&ldo;他们攻击我的时机，难道不正是我反击的好机会？&rdo;楚明允笑意渐深，眼中却无一丝温度，&ldo;人一得意了，就难免忘了自己是谁。你现在立即去查，绝对要把那个人彻底揪出来。&rdo;

&ldo;是，我这就去查岳宇轩。&rdo;秦昭说着往外走去。

楚明允叫住他，&ldo;再添上一个人。&rdo;

&ldo;谁？&rdo;

&ldo;我讨厌朝秦暮楚的人。&rdo;楚明允抬手抵着下颌，&ldo;严烨。&rdo;

秦昭了然，点头应道：&ldo;明白了。&rdo;

书房静了下来，楚明允后靠在椅上，闭目沉思，镂金小炉缓缓吐出缥缈烟雾，安神香的气息悄然融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