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宾客名单里,他将孟家一家三口全部划掉了,还亲自叮嘱了门口接待的人,可就是有人要和他作对,将他们放了进来。
而退婚的事屡屡受阻,哪怕发生这样的事,那么多股东竟然还是只看到利益,还劝他要顾全大局,牺牲小我。
他转身走到夏薇面前,弯下腰,手指轻轻摸了摸姑娘苍白的脸,看着几处伤痕,眸色暗了又暗。
“今天这事是我的疏忽,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声音冷厉,戾气很重。
夏薇抬头,恍恍惚惚,一双眸子空寂无神,脑袋里嗡嗡嗡的,她不确定对方只说了这一句,还是一直在说话,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祁时晏,因为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
她的右耳垂上了药,贴了创口贴,几缕头发垂在旁边。
祁时晏只手撑在她身侧,瞳仁聚在那一小片上,像阴翳的剑芒似的。
抬手将她的头发轻轻勾到耳后,夏薇下意识躲了下,他想到她肯定很痛,便放下了手。
转身走回书桌前,祁时晏捞起刚才丢在上面的烟盒,抖出一支烟,“啪哒”一声,点上。
一团烟雾散开,阴沉沉的,有形又无形。
夏薇看去那团烟雾,像自己的灵魂,飘飘荡荡,无着无落,团聚在这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却又永远和这里的一切不相融。
“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好像有声音传来,却比烟雾还没形,不知道去哪捕捉。
眼见烟雾在灯影中渐渐变成透明的物质,夏薇仿佛感觉自己越来越轻盈。
她别开脸,错开男人的视线站起身,潦草地说了声:“谢谢。”
随即用仅存的一点感知能力走向房门,伸手拉开,走了出去。
“夏薇。”祁时晏在身后叫了声,却叫不住那一具行尸走肉。
谢什么?
谢谢他,带她见过这场锦绣繁华。
谢谢他,本不该她觊觎的人儿,也叫她偷着尝到了味儿。
她本该的人生是什么?
是夏启炎阴黑的脸,和他身上抽下来的皮带,以及那张锈迹斑斑嘎吱作响的钢丝床。
人是有自我麻痹能力的,尤其是夏薇。
年会回来后,一连几天,她像老僧入定似的,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过年了,沈逸矜去了她干爹干妈家,一整个春节假期都呆在那,家里只有夏薇一个人。
而夏薇也没回夏家,只在除夕夜在王巧英的责骂下转了一笔钱。
之后便一个人呆在家里,窗帘再没拉开过,白天不分黑夜,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