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普子恶狠狠地瞪着马团长,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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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普子是被疼痛惊醒的。他睁开双眼,屋顶、油灯、吴瑛扎着绷带的胳膊。他问:&ldo;这是在哪儿啦?&rdo;
&ldo;老爷,&rdo;陈小妹挤了过来,唤了一声,她的双眼红肿,脸上留着泪痕。
外面,零星的枪声依然时起时落,敌人的吆喝声,红军战士的呼唤声,以及狗的吠声、鸡的啼声混杂在一块,使人觉得战火就在身边,战场并未远去。
吴瑛将器械放到了和尚端着的托盘里,看见了和尚,小普子想起来了,他说:&ldo;我们不是在寺庙里吧?&rdo;
马团长点了点头,背着双手,心情沉重地踱到寺庙门外。激烈的枪声又在后山响了起来,大约十分钟后,停息了。一个战士来向马团长报告:&ldo;团长,我们被敌人包围了,无法冲出去。&rdo;
战士的话使小普子怔住了。他一翻身,准备爬起来,但由于伤势过重,很快又躺下去。吴瑛说:&ldo;老爷,别着急,有我们红军战士,我们能打败敌人。&rdo;
小普子想发火:&ldo;都被敌人包围了,还说能打败敌人。&rdo;可话到嘴边,他咽了回去,他抬动手臂,示意三仔听吩咐。三仔将头凑到了小普子的胸前。
&ldo;讲实话,目前处境怎样,不要骗我。&rdo;小普子将手搭在三仔的肩头上,那手沉甸甸的,仿佛千手重担。
&ldo;老爷,&rdo;三仔想了想,告诉他:&ldo;我们被包围了,敌人占领了后山的高地,我们反被压了下来。&rdo;
&ldo;陈家大院呢,进不去吗?&rdo;
三仔摇摇头,他说:&ldo;里面有几十个民团,由陈长生指挥。他们固守大院。后山有一百多张福山的部队,还有癞疤脸的残兵,他们从三面包围了我们。我们的人马都出去了,仅留下我们守候你。&rdo;
小普子说:&ldo;去找罗塔子、小狗子他们,跟他们讲,老爷危在旦夕,红军危在旦夕,舍掉性命也要打败张福山的军队。陈长生是我以前的兵,老爷待他不薄,可能大院里跟随着他的差不多都是我以前的人,你设法给他捎个话,说老爷回来了,要他们帮老爷。&rdo;
马团长转身回屋,他听了小普子的话,沉静的说道:&ldo;是的,老爷,我们被包围了。我们战术失误,左翼不该放弃煤窑的高地,你们也不该在冲散敌人后忙于去取防守严密的大院。现在敌人集中兵力三面包围了我们,而在包围中,偏偏又钉着火力强劲的陈家大院。我们被压缩在了教堂和寺庙四周不足五百平方米的地带。敌人有两百多,我们只有五十多人,并且,更为严峻的是我们的子弹有限。&rdo;
小普子接过了马团长的话,他说:&ldo;汪云贵组织的民工呢,还有陈家磅的乡邻呢,他们都可以武装起来,成为我们的战士。&rdo;他硬撑着坐了起来,三仔将他扶住了。
马团长摆了摆手,他说:&ldo;我也知道可以组织他们,甚至发给他们枪,可哪来子弹?&rdo;
小普子思索了一会,他问:&ldo;文绢的坟墓在我们控制范围内吧?&rdo;
三仔点点头,他说:&ldo;没有人敢去动,那儿是我们的部队,罗塔子带着我们的人马在墓地阻击敌人。&rdo;
小普子的脸上浮起异常的光彩,他的精神也倍增,只见他一手推开三仔,从木板床上下到了地面。他说:&ldo;取我的枪来!&rdo;
马团长、吴瑛等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掌灯端器械盘的和尚也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马团长赶紧上前扶住了他,厉声责备道:&ldo;老你,你到底要干啥?你受了重伤,我命令你休息!&rdo;
小妹也拉住了小普子,她说:&ldo;老爷,你要听马团长他们的。&rdo;
小普子站稳了,他撕开了左手臂的绷带,两眼迸着怒火,他说:&ldo;团长,你是我的好大哥,别阻拦我,我还可以战斗。三仔,&rdo;他朝三仔大吼一声,三仔靠到了他的身边,他说:&ldo;你快到文绢坟墓旁的大黄桷树上。记住,树权处有一个雷电劈的窟窿,窟窿上面压着几块石头。你把石头取了,下到窟窿里,里面有无数的枪支子弹,还有无以尽数的金银财宝,都给我取出来。枪和子弹交给马团长,金银财宝送到庙里来。我要挥尽万贯家产,鼓舞众乡邻打那杂种张福山。告诉陈长生,凡缴械投靠我的,赏银十两,凡占着我的地盘顽搞的,老子杀他祖宗三代。去吧!&rdo;
他的话使马团长心里的石头落了直。他信心陡增,吩咐吴瑛:&ldo;传我的命令,一营坚守阵地,阻止山上的敌人下来,二营随三仔去取弹药,三营堵住陈家大院,准备拔掉脚下的钉子。&rdo;
吴瑛得了命令出去了,三仔也跑了出去。小普子如释重负,身子晃了晃,小妹立即将他扶住。马团长问:&ldo;支持得住吗?&rdo;
小普子摇头,坐到木板上,他说:&ldo;不碍事,马团长,你去吧,小妹也去,我可能是失血过多,头有些晕。你们都去吧,我休息一下!&rdo;说着,他躺到了木板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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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足够的子弹,马团长劲头十足。除一营留守阵地阻止敌人下山夹击外,他将其余的全集中在了陈家大院院周围。他知道要粉碎张福山的包围,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下陈家大院。只要拔掉了敌人坚固的堡垒,张福山再多的兵力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