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春秋五霸之首的齐桓公来,楚庄王的霸业表面上似乎不及,向他称臣的诸侯国,从数量上说远远不及齐桓公,但是从势力范围上说,楚庄王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的楚国,已经拥有了今天南中国大部分地区,北方的诸侯国,晋国只能退缩自保,秦国是楚国的小弟,齐国也只有严守边境,几乎无人能单独抵抗楚国的兵锋。而不甘心失去霸主地位的晋国,在晋景公登基之后,随后开始了反扑,但楚庄王却很明智的采取了&ldo;联齐制晋&rdo;的政策,结果晋国和齐国打得天昏地暗,楚国却得意洋洋地坐收渔翁之利。
但和当年的齐国霸业一样,霸业过后就是低谷,公元前591年楚庄王过世后,楚国内部发生内乱,北方的晋国趁机反扑,联合各路诸侯共同防御楚国。而在楚国的侧翼,吴国也趁机兴起,并且在孙武和伍子胥的带领下重创楚国,一度夺取了楚国的国都郢都,在秦国的帮助下,楚国才得以复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楚国凭借其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在短暂的战乱中迅速恢复了过来。到了战国时代,依然是南方最强大的势力。而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第六章分分合合话晋国
在春秋时代中原的争霸历史中,如果说南方保持强国地位最持久的是楚国,那么长期以来作为楚国对手的,并不是首创霸业的齐国,却是与楚国长期南北对峙的晋国。
比起偏居东部的齐国,晋国的地理位置,在北方的中原诸侯国中,似乎是更有利的。它所据有的&ldo;三晋大地&rdo;,包括今天的山西、河南、河北部分地区,从地理位置上说,对中原诸侯具有天然的&ldo;坐北朝南&rdo;优势。晋国境内土地肥沃,生产发达,更兼山川纵横,依托太行山脉,进可攻退可守。比起齐国来,天然的优势是明显的。
但晋国也同样有自己的问题,一是他们境内华夏族与蛮夷杂居,主体民族是华夏族,却也包括山戎、犬戎等部族,长期以来就是蛮族侵扰的主要对象,特别是晋国北部的地区,更是游牧民族聚集之所。在常年与蛮族的战斗中,晋国人养成了尚武的性格,晋国士兵作战的勇猛顽强,在春秋诸侯里是出了名的。但更重要的问题是,在春秋的早期,晋国的国君是说了不算的。
晋国的国君一脉,也是根正苗红的周王室。晋国的第一个国君,就是周成王的弟弟叔虞,但是到了春秋初年,晋国国君的权力却很弱,因为晋国立国后,大肆封赏本族的兄弟,导致亲族权力尾大不掉。到了齐桓公称霸的时期,晋国发生了内乱,晋国的同宗兄弟曲沃武公推翻了晋侯,自立为晋国国君,周天子迫于无奈,也只好承认了这个既定事实,这就是晋国历史上的晋武公。没想到晋武公得国之后,贪心不足,竟然学郑庄公的样,大张旗鼓地攻打周天子,吓得周天子一度逃离洛邑。好在这位晋武公在位两年就去世了,其子晋献公即位,这位国君在位的十六年,是晋国兴起的关键时期,这十六年里,晋国相继兼并了中原北方的虢、魏等小国,&ldo;假道伐虢&rdo;的成语正出自这一时期。到了晋献公在位的晚年,晋国的西部领土已经与秦国接壤,东部领土也与齐国接壤,俨然中原诸侯的又一大国。
但晋献公时期,晋国的国家实力,还远远在齐国之下,而晋献公本人,也并非一个能承担霸业的英主。其实他对于晋国最重要的影响是:为了避免其父夺取君位的事情重演,他大肆杀害晋国宗族,进行了全方位的改革,保证大权集中在国君的手中。这一点既为晋国后来称霸奠定了基础,也为后来三家分晋&ldo;挖了坑&rdo;。晋献公晚年,宠爱美人骊姬,在骊姬的挑唆下赶走太子申生和次子重耳,立小儿子溪齐为太子。晋国发生了内乱,公元前651年晋献公去世后,太子溪齐登基,但内乱仍然在继续,大臣们拥立外逃的申生作乱,最后双方杀来杀去,几乎都在内乱中丧生。但大乱之后有大治,当诸位王子为王位打得头破血流时,一个正在流亡的落魄王子,却注定要承担起霸业‐‐重耳。
【一】
晋国的霸业,始于晋文公重耳,这个人的故事,是中国历史上流传已久的&ldo;励志故事&rdo;。从苦孩子到霸王,他经历了不平凡的人生。
晋献公末年的内乱中,重耳也踏上了流亡之路,他的母亲是北方狄族家的女子,因此内乱发生后,他就先逃到狄国,在那里住了12年。早在晋国做王子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很有名望的人,以善于礼贤下士著称,因此一群忠诚于他的官员,也自愿跟随他一起流亡,这些人里包括介子推、狐炎、先轸等名臣,如果说齐桓公是凭借管仲的辅佐得以称霸,那么重耳的身边,却有一个当时春秋最强的良臣团队。
但在早年流亡的时候,这些似乎都没意义,偏偏重耳又成了一个大家都不待见的人。晋国内乱中,重耳的兄弟夷吾得以登基,他害怕重耳回国与他争夺国君位,就派人到狄国行刺他。行刺不成,又通过外交手段向狄国施加压力,要求狄国交出重耳,眼见着狄国待不下去了,重耳只得继续流亡之路。这时候的重耳,虽然是王子,却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一路的颠沛流离,辛苦自不必说,连路边的农民也不待见他,有一次向农夫祈求食物时,甚至被农夫扔泥巴来嘲弄。但重耳很会自嘲,反而说泥巴是土地,高高兴兴地收下了。这个简单的小事,却凸显出重耳一大关键素质,这是一个什么罪都能受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是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