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宋发现她高估自己了,她咬着烟,抬眸撞进他那双眼时,发现自己快要动摇了。
那个字眼她不愿提及,只谈喜欢。她觉得他们远远远远不到那个地步。但这种感觉又是什么呢?
晦暗潮湿如浪,将她冲洗包裹,让她心脏发痒发冷发疼。
一晚上,他们顾左右而言他,要扯的不过就是一个话题。
离开。
裴云阙不会轻易答应的,果然如此。
廖宋突然想起,裴溪照偶然提过的一句话,那人也说这也许是死穴。
“这样,”廖宋把烟拿下,低头摩挲了下手指,声音低了一点:“裴宅三楼,最边上那个房间,你有时候不是会一个人待很久吗。你姐说,你没让任何人进去过,你让我进去看看。我们合约结束以后,可以……保持联系。”
裴云阙:“那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很快,脸上浮现出类似讥诮的神色来:“做你的床伴吗?”
裴云阙自己不知道,他不刻意冷脸,光面无表情的时候都够人喝一壶,何况是带了一点攻击性的时候,刺得慌。
廖宋挠挠脑袋,看看天看看地,咕哝着:“不行就算了呗。那么凶。”
她知道那个房间,一开始就知道,类似于一种……禁忌。她对别人的隐私一向很懂得尊重,从来没有开口过这种非分要求。
裴云阙失笑,笑得都止不住,最后在廖宋的询问下拂开她的手,唇边存着一丝笑意,眼内却存不住半分光了。
“我不想。”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你会拿金子换垃圾吗?”
廖宋背脊一僵,两个人之间气氛彻底陷入冰冻。
“裴先生,您这边忙完了吗?可以上车了吗?路边只能停十五分钟。”
黑色轿跑的主驾驶上下来一个司机,对方走到右座后边,打开了车门,语气恭敬而冰冷,是廖宋从没有在裴家见过的人。
裴云阙轻笑一声,眼里很冷:“他这点分扣不起?”
话是这么说,还是往前走了两步,准备上车。
廖宋有点后悔了,本来离合约结束还有一个月左右,他的健康状态也会更好,但现在这么一来二去,搞得再见面或许都很难了。
她想说点什么,可裴云阙已经坐进了车里,只留给她一道侧影,被漆黑的夜勾勒出明暗阴影。
廖宋凝视着,贪婪又定定地凝视着。
车门很快关上,她抿了抿唇,把两个字吞进喉咙,吞进心脏深处。
谢谢——
谢谢。
她想说谢谢。
我知道远方有风雨,可在这里躲过一隅,是多幸运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