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实难以决定应围攻哪个要塞时,选择的根据是:(1)这个要塞攻占后易于防守,因此在媾和时可以作为价值很高的等价物。
(2)围攻手段的多少。手段少时只能围攻小的要塞,占领一个小要塞总比围攻大要塞遭到失败要好一些。
(3)要塞工事的坚固程度。要塞工事的坚固程度同要塞的重要性显然并不会总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放着一个工事不很坚固但可以作为进攻目标的要塞不去攻占,却把兵力浪费在一个工事非常坚固而且很不重要的要塞上,那是最愚蠢不过的事情。
(4)要塞的装备和守备部队的强弱。如果要塞的守备部队不多,装备也较弱,攻占这个要塞当然就比较容易。但在这里必须指出,守备部队和装备的强弱也必须作为决定要塞的重要性的因素之一,因为守备部队和装备本身就是敌人作战力量的一部分,是不能同筑城工事同等看待的。
因此,攻占一个有强大守备部队的要塞比攻占一个工事特别坚固的要塞值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5)运输攻城辎重的难易。大多数围攻所以失败,是由于攻城辎重的缺乏,而攻城辎重的缺乏,大多是由于运输困难。1712年欧根围攻兰德赖希要塞和1758年腓特烈大帝围攻阿里木次要塞是由于这种原因引起失败的最突出的例子。
(6)最后,掩护围攻的难易是一个必须考虑的问题。
掩护围攻有两种根本不同的方法:一是利用工事来加强围攻的军队,即利用围攻防卫圈;二是利用所谓监视线。
第一种方法现在已经完全过时了。人们采用第一种方法显然有一个重要的根据,那就是用这种方式掩护围攻,进攻者的力量就根本不会由于分割兵力而受到削弱(这种削弱对围攻者本来是很不利的),但是,进攻者的力量却会由于下述原因受到十分显著的削弱:(1)围绕要塞的阵地通常会使军队的正面拉得太宽。
(2)要塞守备部队(还应该加上前来解围的部队),本来只是同我军对峙的部队,在这种情况下却必须看作是处于我方营垒心脏中的敌人部队,它借助要塞城垣的掩护,是不会受到损伤的,至少是不可制服的,因此它的作用将得到极大的增长。
(3)围攻防卫圈的防御只能是绝对防御,因为正面向外的环形配置在所有防御配置形式中是力量最弱和最不利的一种,它特别不利于进行有利的出击。围攻防卫圈上的防御者只能在自己的筑垒工事中进行绝对的抵抗。很明显,这种防御造成的防御力量的削弱,可能会比使用监视部队受到的削弱大得多(编组一支监视部队也许会使军队减少三分之一的兵力)。如果我们再看到,自从腓特烈大帝以来,人们普遍喜欢采取所谓进攻(实际上并不总是进攻)行动,喜欢采取运动和机动,而不喜欢筑垒工事,那么我们就不会由于围攻防卫圈完全被废弃不用而感到奇怪了。不过,在围攻防卫圈的防御中,战术抵抗所带来的削弱决不是围攻防卫圈的唯一缺点。我们在提出这个缺点的同时,所以还列举了对围攻防卫圈的一些偏见,是因为这些偏见同这个缺点有十分密切的关系。围攻防卫圈基本上只能掩护战区的一部分,即在它包围圈以内的地区,所有其余的地区,如果不专门派兵掩护,就等于让给了敌人,如果派兵掩护又要分割兵力,而分割兵力却是人们力求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攻城时不可缺少的运输工作就已经是使围攻者担心和感到困难的问题了,如果攻城部队的数量相当大,攻城辎重需要得相当多,而且敌人在战场上的兵力又很强,那么用围攻防卫圈来掩护运输就更没有可能了。用围攻防卫圈掩护运输只有象在尼德兰那样的情况下才是可以设想的,因为在尼德兰,要塞互相靠得很近,要塞和在要塞之间的防线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它掩护着战区的其他部分,使运输线在很大程度上缩短了。在路易十四以前,军队的配置还没有同战区的概念联系起来。特别是在三十年战争中,军队偶然地走来走去,到了正好附近没有敌人部队的某个要塞前面,就停下来围攻,带来的围攻辎重够用多久,就围攻多久,一直到前来解围的敌人部队接近时为止。这时,利用围攻防卫圈是符合当时情况的。
将来,利用围攻防卫圈掩护围攻恐怕只有在极少数场合,也就是情况同上述情况类似时才是可能的。只有在战场上的敌人兵力很小,或者战区的概念同围攻的概念相比已几乎不存在的情况下,围攻时集中自己的兵力才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因为这样做无疑会大大增加围攻的力量。
路易十四时期,在康布雷和伐郎兴设置的围攻防卫圈都没有起什么作用,前者由孔代防守,被屠朗突破,后者由屠朗防守,被孔代突破,70。但是我们也不能不看到,在许多战例中围攻防卫圈并没有遭到攻击,甚至当迫切需要给要塞解围而且防御者的统帅是非常敢作敢为的人物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例如1708年,维拉尔就没有敢攻击在里尔的围攻防卫圈内的联军。腓特烈大帝1758年在阿里木次,1760年在德累斯顿,虽然没有设置真正的围攻防卫圈,但设置有一个同围攻防卫圈基本上一致的防御体系,他是用同一支军队进行围攻和掩护围攻的。腓特烈大帝在阿里木次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奥地利的大军离这里很远,但当他在多姆施塔特耳损失了运输队以后,对这种作法又后悔起来。1760年他在德累斯顿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他轻视帝国军队的力量,另一方面是他急于要占领德累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