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听了一怔,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脸色倒是好看了些:&ldo;不是你将我赶出去的,不要听青苏在那里胡说。&rdo;
淡淡的解释了一句,陆湛也没给沈晚继续问下去的机会,自然而然地便牵住了她的手,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那种偷偷摸摸心满意足的神态看得沈晚不由也心里发甜,嘴角抿出了小小的梨涡,眼神似乎也发着光。
栀初跟在两人身后,见状总算将一颗心揣回了肚子里。反倒是她身旁后来才赶过来的木苏察觉到不对劲,皱了皱眉。
一行几人便这么进了宫。
依着祖制,陆湛和沈晚应当先去拜见昭文帝,但无奈昭文帝身子不爽利,吃过药后整日里便昏昏欲睡,两人也没过多打扰,只在殿外拜了拜后便折去了凤仪殿。
一直拖着不肯成婚的儿子终于成了亲,儿媳妇还是她很喜欢的沈家姑娘,皇后前一晚难得舒心睡了一个好觉,清早起来便指了另一个妃子去侍疾,自己则急匆匆地赶回来梳妆。
于是等陆湛和沈晚相携而来时,见到的便是皇后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的场景。
沈晚本来还有点担心婆媳问题的千古难题,这才彻底安了心。她规规矩矩地随着陆湛行了礼,又恭恭敬敬地敬了茶,便被皇后握着手拉到了身边坐下。
陆湛淡淡扫了皇后的手一眼,微微抿了下唇,终究什么都没说。
皇后看在眼里,心里却欢喜极了。
为了夺位的缘故,陆湛最近几年是一年比一年要更淡漠,寻常事情根本不能触动他分毫。眼下总算又见到他身上多了常人的寻常烟火气儿,皇后对沈晚便更加偏爱了。她抬头对李嬷嬷示意了下,李嬷嬷立刻会意地将炖了许久的补汤端了上来。
&ldo;外间天冷,快喝点汤暖暖身子。&rdo;皇后眼角都笑出了慈祥的纹路,亲手接过汤碗递给沈晚。
沈晚鼻子灵,兼之近来调养身子又每日在喝这些汤汤水水,一下子便闻出了那股子独属于红糖的清甜香气。想到传言中的那些关于红糖的作用,沈晚没忍住,脸在飘忽的热气里,一点儿一点儿地红了。
陆湛的注意力大半都在她身上,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沈晚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他的眉心便也跟着皱了起来。想了想,他道:&ldo;母后,晚晚刚在车上用过热汤了。&rdo;
陆湛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为的就是给自家小姑娘解围。
沈晚有点讶异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在他察觉到之前飞快地移开。
皇后坐在两人对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但不恼,反而更加高兴了。但欣喜归欣喜,该叮嘱的事情她倒是还没忘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皇后叮嘱道:&ldo;回去告诉荷……咳,告诉医女,让她们照这个方子每日炖一盅汤给晚晚。&rdo;
沈晚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只当没听出来皇后险些说漏嘴。
陆湛比她心理素质更好,面不改色地接过那方子,还自然的询问了一句:&ldo;有什么好处?&rdo;
皇后根本没想到自家混小子居然就这么无遮无拦地问出来,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含糊地回答:&ldo;你们刚成婚,需得给晚晚补一补。&rdo;
陆湛本来还有点不明所以,见皇后神态间也开始有些不自然,这才醒悟过来。他不自觉地便想起昨日的场景,旋即妇唱夫随地步了沈晚的后尘,耳朵尖尖也跟着红了。
抿住唇,没再说话。陆湛又坐了片刻,就有些受不住屋中微妙的气氛,起身站了起来:&ldo;我去外面走走。&rdo;顿了顿,他也没忘记将沈晚一起带上,寻了个沈晚没怎么进过宫的借口,将人一起带走了。
如胶似漆的小两口一走,屋子里立刻便清静下来。皇后坐了一会儿,慢慢地回过味儿来,招呼李嬷嬷道:&ldo;去把木苏叫来。&rdo;
木苏得了令,来得极快。
&ldo;木苏,&rdo;皇后斟酌着询问,&ldo;昨儿夜里可发生了什么事情?&rdo;
先前木苏也察觉到了不对,便旁敲侧击地询问了栀初。但栀初也是一副不肯多说的样子,木苏只得编了个谎话,诈了她一下。
栀初在知道木苏与荷白是陆湛的人之后便放下了戒心,且那八哥扯着喉咙嚷了一早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栀初便小声将这件事分享给了木苏。木苏到底是医女,目瞪口呆之余想得也比旁人更多些,眼下见皇后询问,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末了,木苏忧心忡忡地反问了一句:&ldo;娘娘,您是不是没找人教习过殿下啊?&rdo;
皇后一怔,和李嬷嬷面面相觑了片刻,抬手一拍脑袋:&ldo;真是忙糊涂了,去去,我记得皇子所里有现成的图册是吧?挑几本装起来,等湛儿走的时候让他带回去。&rdo;
李嬷嬷应了,立刻就去做了。
于是陆湛临走的时候便收到了一个包装得严严实实的木头盒子,李嬷嬷还神秘兮兮地叮嘱他一定要先自己在没人的时候看。陆湛也没太当回事,转眼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等回了府将沈晚送回内院,两人私下相处了半晌后,陆湛心满意足地回到书房打算处理积压的政事,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木头盒子。他动作一顿,却先想到了件别的事,不由抬眼看向青苏。
头顶上悬着的那把刀一直迟迟没能落下来,青苏心里一直绷着根弦,恨不得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陆湛会注意到他,眼下陆湛看过来,青苏不由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