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笑法说:&ldo;不过,正因为有这条狗捣乱,咱们才没辙对小美女下手!要不老子一口唾沫吐下去,早把她淹死啦!&rdo;
高大年继续炫耀说:&ldo;昨儿清水洼有一主儿,丫是个卖耗子药的老疯子。丫那药,居然叫&lso;好吃牌&rso;毒鼠强!我本来想给狗用一点耗子药,药死丫得了。可这狗,居然不吃!最后,只好费了我一颗子弹,用枪,给丫毙了!&rdo;
高大年在境内居然有枪!虽然汪警官没告诉我杀害方子洲的犯罪嫌疑人是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方子洲的死,一定和这伙人有关!弄不好,凶手就是高大年或者史笑法!
43、硕鼠的美味(3)
耿德英终于开口了:&ldo;没下毒倒好了。否则,咱们现在哪儿有狗肉吃嘛!&rdo;说着,看一眼王学兵,&ldo;王行长,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rdo;
王学兵根本就没因为这狗曾经是我的而有半点怜悯和诗情,他一边大吃大嚼着,一边支吾道:&ldo;对!对!味道倍儿棒!味道倍儿棒!&rdo;
我愤怒了,愤怒的浑身发抖!我简直不相信,人类已经进化到二十一世纪了,这些人却比魔鬼还残忍!
高大年惟恐天下不乱,继续向王学兵发难道:&ldo;下一道菜是狗头汤。喝汤之前,王行长要为咱们吟诗一首!&rdo;
王学兵故作矜持:&ldo;刚才,我不是已经给哥儿几个作了一首《醉人的茉莉花》吗?&rdo;
王学兵声音刚落,我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脚步声,而且很急、很快,我想,躲藏肯定是来不及了!我赶紧做下楼状,同时,弯腰低头系起了鞋带。好在上楼来的是一个女服务员,她的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汤。虽然我的心在颤栗,但我也知道这一定是高大年的狗头汤,而这被用于作汤的狗头一定是&ldo;方义&rdo;身体的一部分!
此时,雅间里的耿德英顿时来了精神:&ldo;对!王行长是出过诗集之人,那两句&lso;去吧、去吧&rso;也能叫诗?您可是&lso;金融界的红色诗人&rso;,不能太汤儿事了!&rdo;
史笑法更绝,索性把女服务员挡在了门外,说:&ldo;你在外面等一等,我们让你进来你再进来!&rdo;
高大年见女服务员傻愣愣地站在门外,怕扫了大家的雅兴,便让女服务员把汤放在了门口的花坛上,说:&ldo;你走你的,这汤我自个儿看着办。&rdo;
等女服务员一下楼,我就又躲到了门后。眼前就是那盆汤,汤里就是被煮得面目全非的&ldo;方义&rdo;的头颅!想&ldo;方义&rdo;仁义的样子,想&ldo;方义&rdo;对我的种种好处,我的心仿佛在滴血,整个身心简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王学兵被逼无奈,索性与大家干了一杯酒,借着酒劲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即兴吟诵他改编了的那本诗文集的开篇之作《赤心》:
擒来狗头作鲲鹏
天上地下任我飞
众人鼓掌起哄:&ldo;好!不过光有狗不行,起码还得有美人儿才对呀!&rdo;
高大年岔着音起哄道:&ldo;如果这狗是我用耗子药毒死的,我瞧你还怎么天上地下地骑!?&rdo;
听高大年提起耗子药,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汤,我立刻怦然心动,也立刻想起了卖&ldo;好吃牌&rdo;毒鼠强的白发老汉儿提起的被毒死的二愣子,他临死之前还说这耗子药&ldo;好吃栗子味儿&rdo;!如果&ul;&ul;&ul;
我不敢往下想了。
&ldo;王行长,您赶明儿就远走高飞了。剩下的事儿还需要我们想辙呢!您说什么也得来两句够劲儿的,否则,咱可把个美人儿直接办啦!&rdo;
王学兵已经喝得醉薰薰的,舌头也不怎么利索了,支支吾吾地继续胡诹道:
飞得漫天美人来
留与大家春宵醉
众人起哄道:&ldo;好!好!美人儿留下来,咱兄弟想咋办就咋办!&rdo;
高大年像是流了口水:&ldo;我可不舍得干得太痛快!她滋润了,我就不滋润了!&rdo;
一群鬼魅魍魉立刻大笑成一团。简直分不清谁是谁了。
此时的我,已经没了愤怒。我一切的委曲,突然之间化为了我心的冷静;我一切的愤怒,也在突然之间变得了我心的冷漠。我无声地笑了。我想让死去的&ldo;方义&rdo;为我再干一件事儿,就是除掉人间的妖魔!
那一瞬间,我没任何犹豫,立刻从挎包里摸出我本准备扔掉的毒鼠强。没想到的是,我从笔记本里找出来的用于包毒鼠强的纸,竟是方子洲写给我的记录着我俩那次最热烈、最难忘性爱的短文!虽然方子洲的肉体早已不复存在,但是,他龙飞凤舞的漂亮篆书,现在却依然历历在目: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唇,它最先从你的额头开始,在丰胰的软玉上,一路的吻下去,把它的湿热印遍了你的全身,印遍了每一个角落。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鼻,它跟着唇,闻尽了你的芳香,晓得每一处芳香最细微的差异。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眼,高山、峡谷,鲜花、绿草,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只是似乎还没有看够。
应该说,我最幸运的是舌,尝过了你小巧、光润的舌,又尽情地滋润那玫瑰的花瓣,舔尽那玫瑰花心的朝露。
还应该说,我最不幸的是花之茎,在煎熬中等待,在等待中煎熬,在春光最明媚的时刻,却含着点点露水,先于花儿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