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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第1页）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频频点头，心想，原来京兴市的官场都是这个德行。我第一次开了眼界。

&ldo;但是，我和薇洲集团的人可以说没任何交情，更不会有你担心的那种勾结。&rdo;章总说完了，笑望着我。我想，他的意思一定是：&ldo;怎么样，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吧？&rdo;

章总的表白依然没让我对他释然，我依然感到窘迫，低头支吾着：&ldo;我感觉，薇洲集团……不是一般的企业。&rdo;

章总眼睛睁得大大的，顺势追问：&ldo;你感到它怎么不一般？&rdo;

我还是绕开了方子洲的录像带和我所见到的赵自龙与孟宪异、耿德英的勾结，避重就轻道：&ldo;薇洲集团资金实力雄厚，我看了一下他们的账本，经常是拨来几个亿，没几天又划走几个亿。拨来的钱，会计上记的是销售收入，划走的钱记的则是原材料采购。可我看了厂房和车间，却没发现任何值这么多钱的产品。而且，拨到你所在的摩托股份的钱也很多。&rdo;

章总听我如此说，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说：&ldo;从薇洲拨到我这儿的钱，全部划到清水洼的高尔夫工地上去了，可薇洲集团自打从倒台的高干子弟手里接了这块地，开工剪彩已经两个多月了，却一直没任何动静，没动一锹一镐。而通过我这儿拨过去的钱，没几天就又划走了，据说，绝大部分去了海外。&rdo;而后，章总注视着我：&ldo;小柳，你是学金融专业的，又一直干银行，你说说看，这是为什么？&rdo;

第二十八章优质企业是大爷（2）

我知道章总对薇洲摩托集团是否存在洗钱的问题感兴趣，但是，一来我对洗钱的问题没了解到一点信息，二来我依然对章总与薇洲摩托集团的关系之底吃不准，就吞吞吐吐地敷衍道：&ldo;方子洲说，他们在掩盖银行和企业串通一气大搞账外经营的事实。&rdo;见章总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补充道：&ldo;你在天竺支行也晓得的，京兴市对这些不良资产都是认可的，光搞账外经营也不算啥子违犯党纪国法。&rdo;

&ldo;京兴市准许银行账外经营形成的不良贷款进入银行资产核销大账，这个政策我知道。但是，在当今社会下，任何大恶都是披着合理合法外衣的，有的乍一看，还让人感觉是有利于国家、造福于人民的；有的，甚至还要通过媒体大肆宣传、炒作呢！&rdo;章总大概猜出我对他依然心存顾虑，便对我会意地笑笑，突然话锋一转，&ldo;可我认为，你和方子洲遇到的，压根儿就不是偶然的抢劫犯罪，一准儿是某些人或某些组织预谋的报复行凶。&rdo;章总顿了一下，直截了当地问我：&ldo;你们，尤其是方子洲，有没有在抢劫过程中丢失什么重要东西？&rdo;

听章总这么问，我忽然感觉在我眼中一贯慈祥、可敬的他，也变得神秘莫测起来。我的大脑木滋滋的，忽然感觉依凭我自己的智力，已经判断不出他的来意，也闹不准他代表着什么人或什么组织，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他了。想方子洲在薇洲人民医院苏醒之后，向当地派出所都没说丢失摄像器材的事实，我也只得照猫画虎地说：&ldo;丢的东西吗？有衣服、钱和一台照相机。&rdo;见章总迟疑着还要问什么，我索性补充道：&ldo;照相机里没啥子，只是几张风景照而已。&rdo;

章总见我这么说，眼睛看着我，却仿佛在凝视着远处的什么东西，他的心里也分明在思索着什么，可他的嘴上只是说：&ldo;没什么好，没什么好。&rdo;见我在床上感觉不舒服，变换了几个姿势，他又说：&ldo;小柳，我今天找你，主要还是为你的存款和贷款的事儿。你们支行的吴副行长，还有那个骆行长，已经把我办公室的门踏破了。今儿请吃饭，明儿送纪念品，我还从来没享受过银行同志这样的优待呢！你说，我应该怎么办？&rdo;

章总对我的照顾应该说是无微不至了，可我对章总的问话却是敷衍了事的。我已经搞不清楚是我做人太虚伪，还是社会太复杂把我变成了敏感多疑的复杂人。面对章总这种以德报怨一般的问话，我只得感激地说：&ldo;我听你的。&rdo;

章总沉默了，又拿出一根烟，从衣兜里摸出打火机，一连三次，才把烟点着了。他在我的床前踱了几步，吐了十余口烟雾，才声音阴暗地开口：&ldo;小柳，起码能说我是了解你的。从家门进学校门，从学校门再进银行门，经历简单而清白。就不像你看我们这些老家伙，这样复杂而难料。&rdo;

我不明白章总要和我说什么，怕他借肯定我而顺带着肯定了他自己，而后再顺便逗出我和方子洲见到的秘密来。

章总停住了脚步，一双亮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望着我，说：&ldo;我认为京兴市摩托车股份公司，甚至整个薇洲摩托车集团公司都已涉嫌跨国洗钱犯罪。&rdo;

我虽然知道章总一直怀疑薇洲集团存在洗钱的问题，但他这样肯定，这样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依然让我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嘴上不由自主地说：&ldo;不会吧？&rdo;心里则默默地念叨：&ldo;方子洲这么精、这么敬业，也只是把王学礼、耿德英的问题归纳，出两个关键点，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利用银行账外经营的漏洞贪污受贿、侵吞公款，却没意识到他们的洗钱问题！&rdo;

&ldo;当然，证据我还没踅摸到。现在只是依据其迹象的推断。你曾经住过的清水洼，现在是集团公司的高尔夫球场，哪天你看一下，就准能感悟出点儿东西。&rdo;章总很坦诚地跟我说，&ldo;只是我想跟你商量，在明知道摩托股份这些诡秘行为的时候，你的业务还要不要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