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那几个幕僚都瞪大了眼,错愕地看向陈容。那中年文士更是大步踏入,连连叹道:&ldo;佩服佩服,想我自命高才,竟是连一个小姑也不如啊!&ldo;
冉闵还在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他声音一止,喘着粗气挥手喝道:&ldo;退下吧退下吧,我还要与小姑子说说话呢。&rdo;
众幕僚呵呵一笑,退了下去。
冉闵转向陈容,挑着浓眉,笑吟吟地说道:&ldo;阿容既然知道陈元糊涂,为什么还要奉命前来?&rdo;他凑近她,沉厚磁性的声音低低吹入她的耳中,&ldo;莫非,阿容思我念我,想借这个机会与我私会?&rdo;
陈容望着他,然后,她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阳光下,这个男人轮廓分明,俊美立体的五官,仿佛是刀斧刻画出来。陈容望着他,声音中,有着生平第一次的平和和沉冷,&ldo;不,我这次前来,是想求将军一件事。&rdo;
冉闵大感兴趣,他双手抱胸,笑道:&ldo;求我一事?说来听听?&rdo;
陈容嘴角微抿,垂下双眸,好一会,她才果断地抬头看向他,说道:&ldo;阿容知道,将军常年征战在外,粮糙对将军来说,等于生命。&rdo;
广袖下,她双手相互绞动着,看向冉闵的眼神中,却有着一抹阴狠,&ldo;恰好,阿容知道一条线路,那是阮氏和陈元到各地买卖粮糙,运输财帛的秘密要道。&rdo;
前一世时,陈容嫁给冉闵后,便随他离开了南阳城。那阮氏不知道她并不受宠,在一次粮糙被胡人劫走后,派人找到她,要她找到冉闵,派兵看管那条线路。因此陈容才知道这些。
她这话一出,冉闵脸上的笑容收起来了。
他紧紧地盯着陈容。
被一双这般墨黑如夜空,炙烈如暗夜火焰的眼神盯上,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哆嗦不已,都会汗出如浆。
陈容没有。前一世时,她见过这样的他太多次,再说,在准备说出这段话时,她已想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
陈容的目光十分坦然。
冉闵挑了挑眉,说道:&ldo;那条道既然是秘密要道,在胡人随时都会围城之时,阮氏和陈元必定会加大运输力道。小姑子,你可知道你这话的份量?&rdo;
陈容望着他。
她的双眼依然明亮而坦然,这是不见一丝惭愧,不见一毫不安的明亮坦然。
她点了点头,冷冷一笑,小嘴一抿,杀机毕露,&ldo;我便是要他损失惨重!&ldo;
冉闵向后仰了仰,静静地盯着陈容,又问道:&ldo;小姑子就不怕胡人围城时,你们陈氏因粮糙不足而面临覆灭之局?&rdo;
他的声音一落,陈容已果断地回道:&ldo;不会。&rdo;
她淡淡地说道:&ldo;陈元这人自私透顶,他的东西,也许给支援阮氏,也许会用来讨好南阳王,但是,不管出现什么事,他都不会拿出来给家族。&rdo;
她知道冉闵在疑惑什么,当下惨然一笑,垂下双眸,眨着湿润的眼睛,低声说道:&ldo;若不是被欺凌得走投无路,阿容一个士族女郎,又怎么想着要对付自家长辈?&rdo;
她樱唇颤抖着,喃喃说道:&ldo;在陈元和他的夫人们的眼中,阿容是可以随意践踏,凌辱的。&rdo;她想到那晚关在小木屋中时,那四个护卫的对话,小脸上嗖地变得雪白,雪白……她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那张清艳的脸,因为痛苦,因为痛恨,因为无力,甚至苦得有点扭曲。
就在这时,冉闵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ldo;好!&ldo;
陈容嗖地抬头看向他。
冉闵还在盯着她,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厌恶,隐隐的,甚至有着温柔,有着赞许,他点了点头,哈哈一笑,道:&ldo;阿容所料不差,我现在,非常需要粮糙。&rdo;
陈容一喜,起身离塌,朝着他盈盈一福,哑声说道:&ldo;谢将军成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