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觉得这位村民岁数挺大,很可能是听茬了。厮杀声,那得多少人打仗?会不会是外地人觉得他们这座山深秋动物多,在猎物传来的,就没太当回事。
只又挨家训一遍话,最近不要去山上,哪怕是看见有外村人来山上猎野兽也不要眼红,不要忘记前些年死人的事。
总之,就这么两个有用的消息,然后老雷到眼下还没回来,被谁带走不清楚。
这次老雷家大小子来,也是想寻他帮忙,说不认识有本事的王里正,想让他引荐一下,好帮着寻寻爹。报官还没有找王里正好使。
但他用托词给拦住了,让先回家再等等。
直到这一刻,刘老柱都不清楚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好像天灵盖一激灵,一下想起在县城听老雷讲起新来的镇北将军。
那两个消息里,四人可是骑马,马匹这物什,可不是一般人配得起的。
所以他就猜,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雷家窝那片山是王里正那伙人的什么黑窝点,用黑窝赚钱去孝敬那门贵戚和县太爷,要不然那王八犊子算计雷家窝那片山作甚。
顺着这条思路,即将要来的大将军有没有可能已经查出来,他们这个镇、这个县,甚至府城都有恶势力,也查到雷家窝那片山,这才把老雷带走秘密问话。
至于为何要这般做,新官上任三把火。打算人未到,先铲除一个边边角角,用行动提醒这片天要改姓“镇北”,赶明孝敬银钱请找对地方。
不知道不知道,刘老柱只觉得满脑子很乱套。
但有一点格外清晰,他和王里正可不是一伙的,老雷那里是山,他这是江,可千万别来神秘人带走他。
他和二道河村民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所以无论是他的私心,本就不想向王里正低头,还是出于多方面考虑。刘老柱望向四伯、七叔、万家大哥,许老太和王玉生,包括关二秃也瞟一眼,这次打算实话实说道:
“咱村各户渔民税,已经被王家沟里正给交了。
我有次在外面和朋友喝酒,无意中遇到才知晓。
就是河泊所那天给我发票据那人,他喝多在向王家人邀功,纠缠王老八他三哥,我寻思过去打声招呼,结果在酒楼隔间说话被我听见。
我才知晓,合着咱们村这些年渔民税都让对面给交了。
可对面图啥,我实在想不通。”
四伯、七叔、万禀义、王玉生,四脸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路数?帮咱们缴钱?”
难怪他们之前还纳闷渔盐取回来了,刘老柱怎么不收税。
只有许老太,唯有她谁也没看,只低头间微挑下眉喝口茶的功夫,就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她家就有一位私制盐的小将,老挣钱了,就跟那貔貅似的。
她孙女说她取回家的一百五十斤渔盐,虽红纱多,但把用作试验祸害的全算上,也能滤出百分之六七十的细盐。
就按照百分之六十算,也把盐品质降低,那也能赚九两银,而成本她只花不到半两。
花半两银本钱,赚八两半,这是翻了多少倍?
她们村有多少户人家呢,一年下来王里正得赚多少,这片江又被占了多少年,不按照十五年,就按十年算,只用她们二道河村的名义就让王里正赚的钵满盆满。
再有王家沟的呢。
这回才搞懂,难怪王家沟人从不腌鱼,只不停打捞新鲜鱼,好似还觉得占挺大便宜似的卖给王里正。
而且这十几年用鱼赚的“小钱”,她都没给算。
再有,许老太现在很怀疑,只是她们村渔民名被占了嘛,听说镇上到县城这一路有水路,只是没有拉脚的船只而已。
沿着那一路的村落有没有幸免?扒拉扒拉王里正交际的里正圈子就能知道答案。
还有王里正家的船也在别的镇上收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那是不是说明也被“承包”了?
“你那位雷兄弟,他们村在哪?”许老太问道。
当听说是边境村落,许老太甚至怀疑,或许二十万两白银不够王里正赚的,他要是再高价卖给外族人,那面严重缺盐和铁。
胆太肥了。
她孙女这两天制盐,直播间家人们为啥有那性情认真的会和别人拌嘴,有人拿诛九族逗乐,有的在不停提醒别以为是乐子,盐在古代那是能倾覆国运的事。现代人感觉不出来,但在古代真的很重要。
你想干打打不死,私下里卖盐让敌人有力气,人家还产战马,那能有好?连多少人起义能成功那不也是先掌控盐。
所以在真正为朝廷鞠躬尽瘁的那帮大官和将领眼中,他们或许不在意几十万两白银,但他们一定会大恨特恨敢制私盐祸乱朝纲的。
许老太琢磨完这些,再抬眼时吓一跳,几个大老爷们全在直勾勾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