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田院人多眼杂,她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守口如瓶,线香的做法又不难,迟早会被人学了去,所以她必须不断研发新香,才能保持住现在的好生意。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盛景意最喜欢这样的合作伙伴,不管尹娘子还是林老板其实都是聪明人,只要把她们领了进门,她们便不必她操心太多,自己会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这样的人哪怕因婚事受了些磋磨,未来的日子也绝不会过得太差。
两个人泡在悲田院之中把新香都试了大半,立夏便高高兴兴地跑进来说道:“姑娘,方大夫回来了!”
盛景意闻言便起身与尹娘子话别,收下尹娘子取出来让她带回去的新香出门去寻老方说话。
老方刚才已经与玲珑碰了头,见盛景意从悲田院那边出来便邀她和玲珑入施药院说话。
甫一坐定,老方就开口问:“你们找我做什么?”
盛景意把立夏背来的小布包打开,拿出昨天叫人缝出来的口罩。
这东西做起来不难,布料挑好,挂耳绳缝好,一个时辰就能缝个百八十个,成本还不贵。
盛景意简单地给老方讲了一下这口罩的用处,不过略去了穆钧部分,单纯只讲它在防传染和防过敏两方面的用处。
讲完之后,盛景意还拿起一个口罩演示了它的戴法。比起自带仙气的面纱,口罩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盛景意长得好看,哪怕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老方听着盛景意的话,不由陷入沉思。
自古以来都有“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之说,可很多人忽略了鼻子也是时刻要吸气的部位,假如当真有“外邪”漂浮在空气之中,还真有可能出现盛景意所说的传染现象。
君不见很多时候一家人里头有一个生了病,其他人也可能陆续病倒,普通人家也懂得远离病患免得过了病气。
可也有些情况是避免不了要接近病患的,比如亲近的人照料衣食起居,比如大夫诊病施针,这些事都得近身才能完成。要是不能传染的病还好,换了能传染的病,他们就很可能跟着染病!
老方学了这么多年医,虽然经常被杨二娘嘲笑是挑船郎中,一身本事却不是假的,他早年从岭南辗转来到金陵,前前后后碰到过的病患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自然晓得有的病是和盛景意说的那样靠飞沫传播,或者索性有“外邪”藏在空气之中。
接近病患的人以及病患自己要是能用这个叫口罩的东西挡一挡,说不准真有一定的防护作用!
至于盛景意说的过敏,老方也是碰上过的,只是大多时候都把它当成急症处理,没有系统地把它归类为过敏症状而已。他听盛景意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拿出笔把盛景意的话记录下来。
等盛景意讲完了,老方才问:“你是让我帮你们卖这个吗?”对于盛景意层出不穷的赚钱想法,老方是非常佩服的,至少隔壁悲田院搭上盛景意后可以说是财源滚滚,瞧着就叫人羡慕!
盛景意说道:“不是,我们不卖这个,要是你想卖的话倒是可以和尹娘子那边的人合作卖。”
盛景意现在不怎么缺钱了,没必要卖这种人人都能做的东西,她的主要目的是推广,而不是靠这个赚钱。
盛景意娓娓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希望方叔你能把它的用处广而告之,最好能让金陵城所有医馆药铺都知道这件事,再由他们告知前来看病的客人。”
老方苦笑道:“你这可就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有这样的人脉,还用寄住在天禧寺吗?”
盛景意陷入沉默。
她确实有点想当然了,只想着找自己能接触到的专业人士,没考虑老方是不是能向更多人推广。
“阿弥陀佛。”旁边传来一道清朗的少年嗓音。
老方和盛景意齐齐看向开口的小和尚。
小和尚年纪和盛景意差不多大,长得眉清目秀,上回盛景意过来时也是他带着师弟们跟着老方上山采药。
刚才他是跟着老方一起进屋的,但没有插嘴他们的谈话,直至对话陷入僵局他才开了口:“如果这位小施主说的是真的,我愿意去找主持说一说这事,主持会定时举办讲经会,到时会有很多人来听主持讲经,不妨让主持给来听讲经的信男信女提几句。”
盛景意两眼一亮:“真的吗?你们主持会愿意讲吗?”
小和尚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有用,主持肯定会愿意的。”他清凌凌的目光看向老方,认真询问,“方师叔,您认为这位小施主带来的这种防护之物真的有效吗?”
老方说道:“刚才盛姑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对一些容易传染的疫病来说是用处不小,以我这些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她说的颇有道理。”老方也没把话说得太满,很快补充了一句,“你要问效果如何,我现在也不知道,还得多试试看才知晓。”
小和尚拧起眉。
老方说道:“要不这样,你把做好的先留在我这,我遇到会传染的病患就让他们拿回去戴着,回头和以前的传染情况做个对比。我自己也戴着,免得别人没事,我反而中招了。”
“那就多谢方叔了,我过来前还挺怕你不信我。”盛景意两眼亮亮的,又看向一旁的小和尚,“也多谢这位小师父了,不知道小师父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