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睫羽低伏覆在眼下,鼻梁高挺。黑色的刘海碎发似乎有些长,垂落在眼尾,半遮半掩着眼眸。
他穿着中国学生们最常见的秋季校服,蓝白的宽大朴素,被学生们戏称为麻袋的校服穿在少年的身上,反倒更衬得他皮肤白皙清冷。
从周围摆放相隔很远的桌子来看,这是一个考场。
那是乔梧第一次见到岑淮舟。
出场的方式很新奇,源于一张照片,却惊艳了当时全校很多女生,不限年级。
然后在一次班会上,班主任李明德神秘兮兮地在白班上投影出了这张照片,引得当时班上许多女生瞬间“哇喔”惊呼。
乔梧正在写作业,被后桌的阚鹿激动地戳了好几下之后,只好抬起头看了一眼。
紧跟着李明德就给他们这一群花痴的小崽子说了一个消息——照片上的少年是李明德前两届毕业的学生,是他们同门的师兄,蝉联数次年级第二。
令李明德扼腕叹息的是,这个聪明的年级第二对语文是迷之沉睡。一挨着语文课,语文考试就犯困,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照片上是高三的一次月考,李明德站在熟睡的岑淮舟瞪了他半个小时,少年岑淮舟也没醒。
然后有人瞧着这场景有趣,就悄悄拿出来手机拍了这么一张。辗转无数学生之手,最后穿出这么张被放大裁剪后的一张侧颜来。
后来经年,乔梧想过很多次,在初次见面时她第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的岑淮舟,或许也有那张侧颜的缘故。
每每提起“往事”这个词,乔梧都很茫然,脑海里空空浮浮一片,似乎什么也记不得。度过出国后那段难熬的时光后,她便几乎没有主动去回忆曾经。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病情出现了反复。她的记忆力逐渐退化,脑子转的也慢了很多,像是生锈了。那段时间,她对从前和父母还有乔朝的回忆都变得模糊,仿佛蒙了一层浓雾,茫然又无力。
但她只要是想起岑淮舟,那些关于他的回忆碎片就一点点,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就像那段时光,她从未离开。
乔梧收回思绪,长睫微垂,敛去多余的情绪。再抬眼时,又成了游刃有余的小乔助理。
面对照片里多年后的“少年”(bhi)岑淮舟,她十分从容淡定地“嗯”了声,云淡风轻中又带着一丝丝凡尔赛:“毕竟也是语文高分嘛,你也别太灰心了。”
“虽然可能达不到我那么优秀,”乔梧丝毫不怯地朝着岑淮舟微微弯唇,温吞浅笑:“但是你对着它犯困的能力丝毫不输给任何人。”
“”岑淮舟视线定格在她微翘的唇角上,蓦地哼笑一声,“挺开心的?”
乔梧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道:“我是该说开心,还是说不开心?”
岑淮舟轻飘飘瞥她一眼:“我看你挺开心的。”
他站起身,看向乔梧,眸色温和浅浅,“走吧,回去了小学生。”
“?”即便是乔梧后来修身养性,脾气格外得佛,面对岑淮舟这么欠的嘲讽,也还是没忍住:“好的,幼儿园大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