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要杀一个人易如反掌,只要你能掌握他行踪的情报,这方面我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当然这亦耗费了我一半以上的酬金。
反而事后如何躲避对方盛怒下的追杀才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尤其纳帝既有政治背景,又有毒枭作后盾,否则美国的中央情报局早送了他进毒气室了。
我在一间意大利人开的快餐店内,叫了一客意大利薄饼,医治饿透了的饥肠。
&ldo;先生!&rdo;
微弱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愕然回头,入目是位清秀可人的少女,穿着很朴素,但身材匀称,有种健康动人的青春美态。
她怯怯地,畏缩地道:&ldo;我可以坐下吗?&rdo;
我心中竟然感到一阵兴奋,流过一道难以形容的快感。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自母亲死后,那脾气暴燥、酗酒后便对我拳脚交加的舅父,令我养成了冷漠而不易动情的性格。
可是这一刻,我竟很想她坐下来,是什么令我改变了?
是否因为快餐店里浪漫的琴声,我从未听过这么令人愉悦的调子。强迫自己挂上冷淡的脸容,我硬绷绷地道:&ldo;你有权坐任何地方。&rdo;事实上这里并不太挤,十多张台只坐了七八个人,还有几张是空的。
快餐店外干净的街道,只有疏落的行人。我感到从未曾有的松驰,是否因为昨夜的熟睡?还是那奇妙的梦?我似乎多了点东西,却又总说不出来。少女犹豫片晌,进退维谷,最后提起勇气,在我对面坐下。但俏脸低垂,避开了我的眼光。
好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知道自己是个有鬼力的男人,强壮而英俊;我曾看很多很多的书,但目的只不过是充实自己,使能更成功地扮演多种有利掩饰隐身人身份的角色。我甚至曾以伪证书当上了一个医院的医生,在毒杀了对象后六个月才安然辞职。
那就是大毒枭横渡连耶的独生子。想不到今次为杀纳帝,又再次惹上了他,我不能有一点儿出错。
少女在我迫人的锐目下坐立不安。
快餐店的老板娘解救了她,隔远叫道:&ldo;那位小姐要点什么?&rdo;
少女全身一震,像从梦中挣扎醒来,应道:&ldo;给我一瓶鲜奶。&rdo;然后她抬起秀色可餐的俏脸,迎着我的目光,轻轻道:&ldo;谢谢你!&rdo;
我错愕下望向她,为何谢我?
她不待我反应,续道:&ldo;昨晚若不是你,我的遭遇便不可想象了,幸好你及时赶走了那些凶徒。&rdo;
原来是我昨晚无意下救的那个女子,我已蓄意不让她看清楚我的模样,可是仍给她认出来了。换了往日的作风,我会冷冷地道:&ldo;对不起,小姐,你认错人了。&rdo;
然后不顾而去。
别人的痛苦与我何关?
自母亲死后,谁曾关心过我的痛苦,学校里的都是都责难我孤独自负,没有爱心。但谁真的会有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