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蛰没再睡,他起身拿了把车钥匙,没挑,去楼下的停车场,找到了那辆车。
红色尾灯在宽敞无人的道路上亮起,凌晨一点半钟的夜幕是灰暗的,像是柔软的天鹅绒,让陆惊蛰无端想起温时的眼睛。
到达郊外的陆宅时,门卫开门还很惊讶,多嘴地问了一句有什么要紧的事,需不需要叫醒两位管家。
陆惊蛰的脸被瓦数很高很亮的大灯照着,显得有些别样的冷酷,心情好像很差,随意地说:“有一份文件要拿。”
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文件,要陆惊蛰凌晨三点亲自回老宅拿。
陆惊蛰往楼上走,在书房里随便找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后路过温时的房间。
他停顿了三十秒钟。
门没锁。
未经允许闯入别人房间是很没有礼貌的事,陆惊蛰也从未对别人的隐私或入睡后的神态产生兴趣。
然后,他走进了温时的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淡的草莓味,很清新,是会令陆惊蛰感到平静的味道。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也很慢,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房间里很暗,能隐约看到被子微微凸起,有个不大的轮廓,是蜷缩成一团、睡着了的温时。
陆惊蛰在床边停留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看着,慢慢俯下身,靠近了些,才看清睡着了的温时。
在此之前,由于和温时的约定,虽然有很多次机会,陆惊蛰也没认真看过睡着了的温时。
温时的脸很小,陷在柔软蓬松的枕头里,微卷蓬松的过肩长发又多又密,几乎遮住了眉眼。
陆惊蛰伸出手,但没碰温时的脸,有点怜爱地拨开那些碎发。
不知为何,温时的眉头是紧皱的,像是做了噩梦。
其实温时的睡眠一贯很好。有时候洗完澡,抱他出浴室的那一小会儿,他都能睡着,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也不会醒,只会本能地贴近热源,往陆惊蛰身边钻。
今天睡得不好吗?
陆惊蛰的指尖抚过他的发尾,漫不经心地想着。
忽然,温时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陆惊蛰直起了身。
几秒钟后,温时从睡梦中醒来,大约是没睡好的缘故,他的头很痛,意识也仍未完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