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气氛。
早春,这座城市的春天格外青葱,宋煜的侧脸映在车窗外的一片绿意之中。他望着前方的挡风玻璃,想着的却是乐知时趴在病床前的样子,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无措。
从小到大,乐知时没有遇到过太复杂的人和事。他有时候简单到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直接地发问、表达、展示情感,但这样一种“直接”又是无害的,像毛茸茸的火苗,光和热都柔软。
宋煜想说些什么。
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乐知时往宋煜那头挤了挤,胳膊贴着他的胳膊,手背也不小心擦过。
如果是平常,宋煜会说,挨我这么近干嘛,或者转过脸看他一眼,再或者是什么都不做,继续望着窗外。
但这次不一样,在乐知时眼里很生气的宋煜,用他的手包住了不小心蹭到的乐知时的手,没有说话,没有转头。
掌心的热度言明了一切。
忽然地,乐知时想到了棉花糖。
他后悔自己参加那个冬令营,他想亲眼看看宋煜捡到棉花糖的场景,是不是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握住了它的爪子。
然后棉花糖就跟他走了。
·
回去后,乐知时做作业复习,熬到晚上九点五十才做完,整个人累到无法分心。晚饭是他们俩自己在家解决的,乐知时没吃太多,这会儿又有点饿,想下楼去找点吃的,家里别的不一定有,吃的从来不缺。
走到厨房,乐知时开冰箱前看到林蓉贴上去的便利贴,上面写着[烤箱里有肉桂卷,吃前热一下]
于是他放弃冰箱,走到烤箱边,但他懒得热了,直接拉开门从里面拿出一枚无麸肉桂卷。
竟然是热的,哥哥热的?
肉桂卷上的糖霜很香,乐知时站在流理台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虽然是半开放式厨房,但他整个人嵌在角落,完全被冰箱遮住。
吃完一个,乐知时还没够,又拿出一个,刚咬了一口,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是林蓉和宋谨回家了。
他正想出来,可林蓉好像生了很大的气,“我真是憋了很久了我跟你讲。以后你要去你哥家你就去,我是不去了。这顿饭吃得我太窝火了。”
宋谨语气有些无奈,“消消气,看你脸都气红了。”
“那是腮红!”林蓉把包扔到沙发上,“爸都摔了,连好一点的医院都不去,还非要等到你打钱他们才签手术单,这是什么居心啊,难道爸出事他们一点都不心疼吗?那么大的年纪,摔一下怎么得了。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