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没有别的话题,在刚才驱车的时候,虞琛选择用唯一的话题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准确的说只有他觉得尴尬,廖宋一副多说一个字折一年寿的表情。
也就是这一刻之前,虞琛还保留着一丝小心,那天浴室巴掌之后,这位人才还成功存活了下来,裴溪照还侧面提过一两句,给弟弟新找的康复师话少做多,挺有分寸。
但听廖宋的话跟朋友无关,也没有问事故的细节,冲着裴云阙去的,虞琛那一点敬佩心思也就烟消云散,唇边挂着点官方笑意:“对。状态不好,哪里要是得罪了,廖小姐多担待点。”
廖宋有几秒没说话,从外套兜里摸出手机,点开相册视频那栏,扔到虞琛怀里。
镜头晃动的很厉害,但是画面里人物动作语言都清晰,一堆男人里,还有许辛筎今天不小心撞到的、廖宋得罪过的那个人。视频里,许辛筎被抓住头发,额角磕向玻璃桌角的闷声,她在那些轻佻刺耳的笑声中大声叫着,你们认错人了,被强灌了三杯酒后,许辛筎抓住机会抄起酒杯砸向身后的人。
坐在主座中间的男人笑意渐沉,不悦地问今天的人怎么这么闹。场子立刻噤声一片。
“tic二楼是广角,有服务生拍到,我买了。”
廖宋说。
虞琛脸色几经变化,最后无奈地苦笑:“这人姓陈,是脾气不太好,但要处理也挺棘手。如果你需要我帮忙,有点……”
廖宋手有点凉,插进了外套兜里:“不需要吧,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虞琛神色一僵,他看向廖宋,对方也望着他:“就在这个医院,”廖宋顿了顿:“你不知道?”
她把手机拿回来,低头看了眼时间,淡淡道:“我听人说,伤者就在清黎湖附近的巷子,跟另一帮人起摩擦了,手下人少,被反扑,头受了点伤,送楼下急诊了。”
虞琛试探着问道:“死了吗?你确定?”
廖宋从外套兜里摸出眼镜,拿袖口擦了擦,慢悠悠带上:“我猜的。”
她笑了笑:“要看陈先生运气好不好,如果不小心输错个血,救不回来,可不就麻烦了。”
虞琛陷入彻底的沉默,好像被点了他的死穴。
廖宋想起什么补充道:“准确地说,是要看陈先生以前是不是得罪错了人。”
这局做的简单,姓陈的个性偏激凶悍,玩起来了抢别人的女伴也是常有的事。偏偏今天运气不好,手下的跟班带的不多,惹了事被中途拦下,乱棍打一顿伤及他,要说及时送医也行,但刚巧出了输血事故,混乱中命丧于此。
每一环都是偶然,可惜偶然拼凑起来就是命运。
“裴……你朋友伤是伤了,脑子还是挺好用的。”
廖宋笑了笑:“你何必替他妄自菲薄”
边缘,脆弱,状态差。
扯他妈淡。
这种人一万次被发配到遥远边沿,也会一万次重回焦点。
冷硬脆弱任性都是层伪装的脆壳。脆壳深处淌着岩浆,在那里太阳离他最近也最远,像理智豢养的疯子,永远能在高空独索中保留着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