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陈述厌说,“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也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只知道把我弄走的人跟你有仇,不知道为什么盯上了我。”
“……你这么对我,我听到你中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心疼你。我知道你可能有隐情,我知道即使你有隐情你也是对我冷暴力了,我知道我该恨你……但我他妈的就是想心疼你。”
“……我真是贱啊我。”陈述厌笑了一声,说,“你也真是混账啊。”
陈述厌有点语无伦次,也不管徐凉云吭不吭声,又自言自语地喃喃着把话说了下去:“这么多年了……都五年了。”
“再算上一起的五年……我们都十年了,徐凉云。”
“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啊……我们都这么长时间了。”
“我跟好多人说过你。有人说我比自己说的更恨你,有人说我好像也没那么恨你……说来说去,有时候我自己都迷糊,不知道到底恨不恨你……又到底多恨你。”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陈述厌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你就是个混账啊你,分手你总得给理由吧……累了算什么理由。”
“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总记得我们还好好的。”陈述厌说,“我不记得那天,但我记得前一天……前一天你还给我买花,你还说爱我……你还抱着我说明天早上给我买粥喝。”
陈述厌说这些时一直扶着脑门,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晦暗难明,像在很努力地回想,又像在很努力地不去想。
他说到这儿,才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徐凉云。
陈述厌问:“我那天……喝粥了吗?”
徐凉云低下了头,嘴唇抖了好半天。
不愿意去回想那天的,不止陈述厌一个人。
好半天之后,徐凉云才终于颤着声音,回答了他。
“……喝了。”
他说:“那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买粥。”
陈述厌又问他:“是你救的我吗。”
“……不是我。”徐凉云说,“是向徊带人去的……我那时候……在吐。”
陈述厌怔了一下。
“……不是觉得你恶心,我是……太恨了。”
徐凉云说:“不是恨叶夏,是恨我自己。”
陈述厌抿了抿嘴,不吭声了。
两人再一次相对无言了片刻。
最后,徐凉云长出了一口气,低了低头,对他说:“你不要再去想这件案子了,也不用在乎我中没中弹,手怎么了……这些都是我活该,你只管恨我就好了……你是被我连累的。”
“你恨我吧。”他说,“你恨我,我心里才过得去。”
徐凉云声音有些颤,仿佛所说的字字都是他心上的血,一滴一滴颤颤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