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沉寂,静的落针可闻。
“我出去打个电话。”
靠着弧形的音乐厅外墙,对面是扇未合严的窗,凉意醒神却又刺骨,身上的温度退潮般冷了下来。
宛忱深吸口气,抬眼望着天花板,半晌,拨通了谈城的电话。
“嗯?”
熟悉的声音传来,有些闷,但不妨让他心中一暖。谈城可能是在忙,一时空不出手,又急于接听,于是用脸侧和肩膀夹着手机,口鼻离话筒比较近,气息都打在了宛忱耳畔。
绷直僵硬的身体渐渐放软:“帮我件事。”
“嗯,不是今天是什么音乐会吗?这么快就弄完了?”
宛忱没说话,只是听着,还想多听几声。
“怎么了?是又不舒服了吗?不会吧这才刚过半个月怎么……”
“演砸了。”
谈城话音一顿,又很快接上,换了副轻松的口吻:“你那琴拉了多久了,是不是该换把新的了?”
宛忱笑了笑:“你在安慰我吗?”
“听出来了啊。”
话题岔远了,谈城放下手里的进货单,拿正手机问道:“说吧,什么事?”
“我家书房放了把琴,尽可能二十分钟内帮我取过来。”
“行,给多少钱?”尾音滑出笑意,紧接着传来点烟的声响。
“我数数那天在你店里有多少人办卡啊……”
“啧,等着。”
刚摁灭手机,屏幕上又蹦出条信息。
-卧室衣柜里还有套校服,买大了一码,你穿上进来,到音乐厅后门找秦然。
谈城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痞样,皱个眉能把小学生吓哭,辍学三年重穿校服,不伦不类不说——
秦然是谁?
还有,大哥,我怎么进你家啊?
借了林裴改装的唬人拉风的小摩的,一脚蹬出巷口,转眼急停在小区门口。三两步跑到宛忱家窗外,蹦着往屋里瞅了两眼,卧室隔壁就是书房,窗户一扇落锁,一扇半开。
四下张望,近处没什么人,扒开外层纱窗的时候心里直犯嘀咕:安全系数也太低了,这不等同于大张旗鼓的冲小偷招手说欢迎光临吗?
翻上窗台,落脚,回手关紧窗扇。脱掉鞋垫起后跟走到玄关,趿了双摆在外面的拖鞋,先从卧室衣柜里拿出搁在面上的白色校服穿好,一眼望见书房里矮柜上放置的黑色琴盒,小心端平,跑回门口,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半分钟。
谈城还是有些膈应,虽然是受人所托,但这跟入室行窃实在没什么两样,心虚得慌。抱着琴从正门离开时,反复检查门窗有无关严,这才肯放心离开。
走进音乐附中校门的时候,有些恍惚,竟生出一种自己还在上高中、还是在读生的错觉。尽管无数次在这所学校门口徘徊张望,进来时,心下还是掺了不少忐忑与茫然,但更多的是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