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警方有内鬼泄密?”祝愿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
pn欣慰,“你呢,怎么不怀疑我变节?”
祝愿搔搔脸颊,“呃,我怀疑过,而且第一时间想到这种可能,那个守夜人计划是吧,密不透风,单线联系,除非一方切断,否则不会失联,为什么卧底切断联系呢,大概也许叛变了,所以老实讲监视你正是为了解疑,再就是你真变节了,我现在还能好端端活着吗?”
pn坦率道:“我变节了,大概率送你一颗子弹。”
两人相视一笑,带着释然。
“宋景明书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引起你警觉?”祝愿问。
pn回忆,“我发出情报,警方掌握先机,提前部署行动,绝对会抓到大鱼,结果却相反,同样的情况发生两次,宋老和我都意识到哪里出了岔子,他建议我们暂时不要联络,直到找出泄露消息的人。”
祝愿想了想说:“会不会是执行层面走漏风声?”
“我坚信我这边没情况,一个卧底有情况,意味着死亡”,pn顿住,眉头深锁,一种悔恨莫及的表情凝在他脸上,“但我太自信了,等待上级命令前,没按老规矩静默,私自将情报交给刘青山。”
“站在你的立场,我充分理解”,祝愿将不解的部分说出来,“但为什么是刘青山?”
“因为宋老说过,一旦我们信息联络不畅,可将情报交给g省的缉毒特情人员刘青山。”
“宋景明书记和刘青山认识?”
“宋老资助刘青山上学,他说两人虽不常见面,却情同父子,我可以信任刘青山。”
祝愿把刘青山的名字加进思维导图,前后想了想说:“你对我讲过,刘青山得到情报,赶去云南边境与你见面时,不慎暴露身份,最终落到沙惕手上。而告密者你就差明说是我们警方内部的人了,那个人是谁,在老挝磨丁你赶我回国那一晚,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他死了,那个出卖刘青山的人是他老同学,也是你同僚。”
祝愿慢慢消化这个消息,“同僚的话,他是警察……出卖老同学,肯定图点啥,那应该好吃好喝过得有滋有味儿,怎么会死!?”
pn站起,走到玻璃窗前,从祝愿手中拿过白板笔,写下一个名字:夏鲲。
“那个人的名字?”
“对,夏鲲和刘青山是警察学院同期,刘青山到达中缅边境时,先去医院看望老同学生病的孩子,多年未见,两人喝酒叙旧,他没谈工作上的事,但同为缉毒警察,夏鲲约莫能猜到老同学从g省赶来为了什么,于是把这条消息卖给出价最高的沙惕,同时以照顾女儿为由从公安局离职,没多久传出刘青山牺牲的消息,夏鲲秘密去了g省,然后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祝愿盯着夏鲲两个字琢磨,“他……会不会也换了身份?”
pn摇头,“夏鲲父母早逝,妻子和他离婚,他是唯一能照顾女儿的监护人,你知道他为什么出卖刘青山吗?”
“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为了钱。”
“为了给得白血病的女儿筹措治疗费”,pn写下几个英文字母,“l,儿童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得了这种病离不开医院,资金充足才不会因费用问题延误救治,夏鲲很爱女儿,只要他活着,不可能丢下孩子不管。”
玻璃窗上的人名互相产生联系形成一张蛛网,祝愿一手抱臂,一手托着下颌思索,一种合理的推测在她脑中成形。
“极总,你不是主动切断联系,而是不得不为之,对吗?”
pn瞥她一眼,目光投向窗外的灯海车流,没说话。
祝愿猜下去,“情报等同作战,成功传递出去,才不会贻误战机。三年前,为传递消息,你启用了一枚闲棋,可这枚棋子被对手封了,更确切地说是‘双吃’,折了刘青山,你这枚深埋在敌方虎口的冷子也不敢妄动,被迫进入静默期,而宋景明书记得知刘青山牺牲,恐怕只能想到你那边出事了,之后宋景明书记离开禁毒岗位,你们二人彻底失联,一直到今年他被吴尼哆狙击,继而发生车祸,命悬一线时才承认守夜人计划失败,他说有黑……姑且猜是黑警,因为有内鬼在,守夜人计划怎么可能成功呢。”
“会查到底吗?”pn仰望斜挂的细月,轻声问。
“会!”
沉默中,手机突然震动。
“谁的?”祝愿身上没带手机,看向pn,催促,“快接啊。”
pn下巴朝放在中岛的手机一努,提醒她,“你的。”
“哦”,祝愿跑过去接听,是赵伟光,赵厅长。
“赵厅,您别说话,先听我讲”,她迫不及待把宋景明书记案子的想法和推测一股脑儿告诉赵伟光,“夏鲲出卖刘青山又在g省失踪,我感觉不是个案——”
赵伟光打断她,“佟少民之外还有人,纪委正跟进调查,他们要查谁绝对不露声色,所以暂时只能跟你说这么多,还有你们局刑事支队破获了一桩白骨案,经法医鉴定,受害人身份被证实是夏鲲。”
祝愿大吃一惊,“我去金三角前,听说姚队接到报案,说废弃工地发现一具白骨,当时男女还没确定呢,兜兜转转线索都串到一起了,看来真应了那句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赵伟光下达指示,“小祝,带上你搜集的证据尽快回国,以便将来在审判中指控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