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在学堂学习期间,一方面忍辱,同时也在日益滋长民族感情,遇到一定时机,就要爆发出来。有一次日本军医教官上卫生课,把一块泥土放到桌子上比喻中国,说这块泥土有四亿个微生物,就像中国的四亿人口一样。蒋一听这话,就马上离开座位,急步走上讲台,把那块泥土分成八块,送到日本教官面前大声说:&ldo;日本有血下万人,是否亦像五千万微生虫,寄生在这八分之一立方英寸泥土中?&rdo;该日本教官根本就想不到会有这事发生在课堂上,一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对。然后方大声叫嚷,说蒋是革命党。蒋则忿然回答说:&ldo;只问你比喻对不对,不要问这题外事&rdo;。日本教官无言以对,就立即找到总办赵理泰,要求严办蒋志清。赵理泰因知道错在教官,不在蒋介石,便只是申斥蒋一番了事,并未深究,反而对蒋表示同情。
东渡留学
陆军部于1906年冬从学堂中选派留日学生,但规定只以口语班为限。蒋很想赴日,以了心愿,但却不合规定,便又越级向总办赵理泰呈上报告,说明自己已于日本学过日语,所以没有参加日文班。请求特准应考。然已到考试的前一天,仍未见到批复。至此,蒋已完全绝望,便躺在床上睡大觉,到了深夜,忽然有一个提着灯笼的人将他叫醒,说是赵总办派来的,告诉他总办已特准他参加考试。他惊喜万分。第二天,就和日文班同学一起,堂堂正正地进入考场,参加留学考试,并被录取了。同时被录取的还有张群、杨杰、王柏龄、马晓军、陈星枢等。蒋来不及到故乡辞行,于1907年初,就从保定赴日。赴日后先入振武学校。该校是1903年为清国留学生进入正式军校而设立的预备学校,三年毕业后,分赴日军联队见习一年,然后入日本士官学校等军校。这个学校是由清廷陆军部派良弼和日本政府参谋本部福岛安正中将、青木宣纯少将组成的&ldo;清国留日学生委员会&rdo;成立的,校址在东京都新泻区河田町二十一番地。当时福岛任清国陆军学生监理委员长,木村宣明任学生监,野村岩任舍监。振武学校之前,由日本私立中学成城学校担任中国留学生学陆军的预备任务。
蒋到日本后,与陈其美重逢,并由陈介绍,于同年加入同盟会,继入&ldo;丈夫团&rdo;。这个团由黄郛所组织,&ldo;丈夫&rdo;二字,取意于《孟子》书中&ldo;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丈夫&rdo;。同时蒋和黄郛一同创办《武学》杂志,蒋并于其上发表军事文章。每周日即与浙江同盟会员如苏玄英、张恭、章梓等人谈驰逐鞑奴之事。
在振武学校学习时,校规很严,只有星期天才可以出校,他和张群等便租了一间只有星期天使用的房子过周日。他们很喜欢自己做饭吃。当时他们每月领十三元伙食费,清政府发十元,学校发三元,每一顿早餐只花四分钱。那时日本人不知吃猪内脏,他们买下一头猪的全部内脏只花八角钱,生活很是宽裕。蒋在振武学校读书时,每年暑假告归探亲。据张群回忆,为了抗议《留学生规则》太严,他和张群两个人便写了&ldo;退学报告书&rdo;,跑到神田的中国料理店龙涛馆不出来,死守寸个月左右,最后学校让步只给他们两人扣分处分,仍予恢复学业。蒋于此问,与张群最要好,张因受蒋影响,从步兵科转为炮兵科。张群每月约抽三块钱香烟,蒋则烟酒不沾,生活也很规律。他有时也游览和游泳于江之岛一带。
黄郛,字鹰白,浙江杭县百官镇人。1880年生。同盟会员。历任沪军参谋长,北京歧府外交总长、代国务总理、北平军分会外交职务等职。
蒋这时最爱读的书是邹容的《革命军》并经常带在身边阅读。但他主要是从该书吸收了民族主义和反满思想,而未吸收民主主义思想。毛思诚说他早晚览诵,睡觉时还抱在怀中,不忍释手,在做梦时,好像和邹容说话,并&ldo;相将提戈,逐杀鞑奴&rdo;。又接着说&ldo;蒋醉心于民族主义如此&rdo;。当时他给表兄单维则的照片上,曾写有一首诗,也体现出他的民族主义思想,诗曰:
腾腾杀气满全球,
力不如人肯且休?
光我神州完我责,
东来志岂在封侯!
在这首诗里,他一字未提民主和共和,只是&ldo;光复神州&rdo;。因此光复之志是单纯和进步的思想,是富国强兵的希求。他当时的确是一个热血的青年,毫无利禄的追求。
1910年6月,孙中山自檀香山到达日本,停留两周,因为日本政府不许他住下,就转到新加坡。住日本期间的一天,孙中山由陈其美介绍,约见了蒋介石。孙中山对他的印象,没有详细记录,只有一个简单说明,认为&ldo;他一定会成为革命实行家。&rdo;蒋自己则记得很清楚,他说:&ldo;我还牢牢记得,总理说:&lso;革命党的青年,应该不计名位,而要为革命任务牺牲、奋斗。美国建国英雄华盛顿,也并不是由他一个人的力量造成的,而是由千千万万无名的华盛顿共同奋斗,为他们的领袖华盛顿牺牲而造成的。我们革命者,不是要成为有名的华盛顿,而是要成为无名的华盛顿‐‐无名英雄。&rso;我听了这个训示以后,就立定了志愿,要实践这个训示,决不辜负总理对党员的期勉。&rdo;这是1963年11月他在台湾的讲话,提到了华盛顿和无名华盛顿的问题。但他对华盛顿的理解,还只是基于民族独立思想。至于民主主义思想,当时他还未想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