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睿垂眼片刻,血腥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出,令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哑声道:“他做得出。”
唐晓慕愕然。
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甩开季修睿的手往屋里走。
季修睿追上去:“你不能漠北。”
“我不仅要去漠北,我还要写信给沿线将领,请他们出兵去救援北固城。”唐晓慕异常肯定地告诉他,掰开季修睿紧紧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去了东耳房处的小书桌前坐下,神色凝重而认真地低头研磨。
季修睿凝视片刻,忍着咳意,走到她身边,按住唐晓慕提笔的手。
唐晓慕拧眉:“季……”
“烽火狼烟能传讯千里,即使你父兄被困北固城,也能用此传讯,沿线为什么没人去救援?”季修睿问。
唐晓慕一愣,试探性地推测道:“或许是救援沿途被安跶的其余军队拦住了?”她声音很轻,显然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这种说法。
“阳城和朔州被灭,无法出兵可以理解,但幽州为什么没有救援?幽州离北固城最近,完全有时间在安跶攻破另外两城之前支援北固城。”季修睿问。
唐晓慕持笔的动作顿在空中,墨汁凝聚在笔尖,落在纸上,印染出一大滴墨痕。
“你怀疑幽州有问题?”唐晓慕问。
季修睿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这三年远离政务太久,手上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只能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测。
叛国大罪,决不能轻易论断。
唐晓慕明白他的顾虑。
幽州如果真的有问题,她的信一旦落在叛徒手中,唐元明和北固城的境况只会更加危急。
除了幽州,其他城池又有没有叛徒呢?
如果有,那她的信不仅会让父兄陷入险地,还会给仍旧留在漠北的王府侍卫带去危险。
而且,如果他们推测的“假北固城”是敌军的圈套,幽州等地一旦被迫领命带兵救援北固城,就会落入敌人陷阱。
唐晓慕急得要命,后悔当时派侍卫的时候,没让他们去阳城和朔州也看看。
季修睿猜到她的想法,指腹轻轻捻过画册上的血迹,低声道:“你就算当初让他们去阳城和朔州也没用,安跶肯定也做了相应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