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歌看着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的大勇足以令天下敬畏,可是却未必适合做一个帝王。”
她这样说着,心中未免也有些伤感。
眼前的顾连璧身体虚弱,唇色苍白,但是他的目中确实散乱而尖锐的目光。
这不像他啊,那个高高在上,随意得转着玉扳指,神情暗藏深邃,如暗夜寒光的人,哪去了。
“呵。”顾连璧突然轻笑了一下。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说话。你,不过是一个草民,而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取你的性命。”
穆云歌心中又凉了凉,在昏暗不轻的夕阳的光线中,她目色复杂的望着顾连璧。“所以,我才说你并不适合作一个君王。你更像是一柄剑,而不是一池湖水。一柄剑更适合一个将军,而不是一个帝王。”
顾连璧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来,这使得他原本眼中有些狂乱的神色安静了不少。
他轻轻起身走向穆云歌,穆云歌并没有后退。“你,喜欢我哥哥?对么?”
他望着穆云歌“所以,你现在做着王后王妃的美梦。你肯假扮他就是等着这一天吧?”
穆云歌的身子一僵,她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以为,你还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要不是我。你能成为如今的状元吗,要不是我,你哥哥能成为举国爱戴的将军吗?所以,你要怎么谢我呢?”
穆云歌突然笑了一下,“呵,不知王爷要我如何谢你。帮你把那封信公布天下,还是……以身相许?”
“穆姑娘既然冰雪聪明,又深能揣摩人心。又何必我来教。”
穆云歌顿了一下,然后手轻轻的伸到脖颈之处。顾连璧目光一寒,莫非她真以为自己要她以身相许?真是愚蠢。
顾连璧不知为何心里一空,不想再看,他转身走到窗前。
凝望着屋外越来越深沉的夜色,他的目光似乎比这夜色更沉。
过了不知多久,他的心中仿佛有一根弦断裂的声音,一种虽然轻微但却十分明晰的惶恐不安让他的心中一颤。
他的眉头皱起来,从没试过这种感觉。他的心中向来笃定而诡异,莫非是因为受了伤而脆弱?
可是他还是很快的转过身来。然后便看见原来穆云歌站立的地方空无一人,桌上留着一封信,还有一个荷包。
终于,逼走了吗?
顾连璧慢慢的坐下来,地上还有他刚掀翻的一地狼藉。
后日辰时,就是及笄之典。而他必须在明日进京,明日戌时,京城就会关闭。不得进入。
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虽然那个杀手已经将杀死顾连城的信号放了出去。
但是以真象的狡诈多疑,也许,还会继续追杀。
顾连璧没有把握,他不知道顾连城能不能来的及赶回王宫。也不知道穆云歌的消息有没有成功的送给京城里的太后和国舅。
前途凶险,即使非要鱼死网破,那么他也得去拼上一拼。
可是,穆云歌,是不会让他去的。哪怕她再一次伪装成顾连城出现在京城,也不会让他去的。
可是这件事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王者天下,受万民朝贺。
那么就得为这万民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