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维信&ldo;喂&rdo;了几声,听见嘟嘟的忙音,只好按断手机,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肯定是白母对白既明说了很难听的话,才会让这个冷静的人崩溃。廖维信抿着唇,将他在白家的几天,和回唐山后,白既明在电话里的聊天,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似乎没什么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么激烈的程度啊。
廖维信一直认为,白既明和白母的冲突焦点,只是自己而已。他一走,双方情绪缓和,就算心里有别扭,只要白既明不和父母吵架,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事实,明显事与愿违。
好吧,不管责任在谁,现在难过受伤的是白既明。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是不是又全是高度的?肠胃到底能不能受得了?用不用去医院?
廖维信想得头都疼了,紧张、生气、懊恼、烦躁不安。他真想再打个电话,好好了解一下白既明的情况。可是,他的身份如此尴尬,如果白母因为他再生既明的气,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当初白既明突然回家的那种心情又回来了,那是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掌握不了的惶恐;是很怕会失去什么,却不知该怎么挽回的无助。他只手掩住脸,慢慢做深呼吸。&ldo;冷静。&rdo;他对自己说,&ldo;廖维信,你冷静一点。很多情况,你并不了解,妄自下判断实在太愚蠢了。&rdo;
可是,唉,只要一和白既明有关,他也只能愚蠢。
眼睁睁看着时钟过了一个小时,现在再打电话,不算唐突吧?廖维信再也按捺不住,还是按下号码。
这次还是白父接的:&ldo;啊,不怎么样,不太清醒,还是吐。&rdo;
&ldo;叔,你给他喝点淡盐水,估计能好点。&rdo;
&ldo;有用吗?他喝水都吐。&rdo;
&ldo;那别让他吃东西了,先让他睡觉吧。&rdo;
&ldo;他不睡呀,就是折腾,还哭,没完没了的。唉……&rdo;
廖维信一颗心疼得直发颤,半天憋出一句:&ldo;叔你拍拍他,拍拍他好好哄一哄。&rdo;
白父刚要接口,那边白母又喊:&ldo;哎呀你快过来,儿子吐血了!&rdo;白父听老婆声都变了,吓得摔上电话奔过去。
廖维信差点蹦起来,也顾不得别的,披上外套就下楼。
廖父廖母正下围棋,见儿子急三火四地跑下来,衣服扣都系错了。二老对视一眼,廖父喊住他:&ldo;你这是干什么去?&rdo;
&ldo;不行,我得去s城。&rdo;廖维信一脸的严峻。廖父一看他的神色,多少明白了点,指指他的衣服:&ldo;要去也不能就这么去呀。&rdo;
廖维信一低头,只好解开衣扣。但他手直发抖,半天解不开一颗。廖母走上去,帮儿子解开系好,柔声细语地问:&ldo;你先别着急,出了什么事,先和你爸商量一下?&rdo;
廖维信也觉得自己有点太着忙,他竭力沉住气,用简短的话把情形说了一遍。最后说:&ldo;刚才白叔说既明好像吐血了,我得去看看。&rdo;
廖父想了想,慢慢站起来,说:&ldo;你最好冷静一下。依我看,既明的母亲对你没什么好感,她现在心疼儿子,没准会把责任都推在你身上,你去了会不会使矛盾更激化?而且,既明很可能是胃出血,从这里到s城,坐火车最快也得12个小时以上。这么久之后,你赶到那里还有没有用?&rdo;
父亲说得都很对,可是廖维信听不进去。他说:&ldo;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只在这边等着,什么都做不了?爸你不知道,既明那个性子,一条道走到黑,连拐个弯都不会。要是一旦和父母发生冲突,最后受伤的还是他。他会受不了的……&rdo;
廖维信眼圈红了,语气有点哽咽。他扭过头,不愿意在父母面前失态。廖母没说什么,只是拍拍儿子宽厚的肩膀,拉着廖维信到沙发上坐下。
廖父轻叹一声,缓缓说道:&ldo;其实说白了,你只是控制不了的无力感而已。觉得只要在他身边,就算不能改变什么,看着也是好的,对吧?&rdo;
廖维信点点头。
&ldo;你听我说,儿子。你不懂父母的心情,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父母,能够心狠到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痛苦无助,仍然无动于衷。对既明好的不止你一个,想让他快乐和幸福的,也不止你一个。看到儿子借酒消愁,甚至胃出血,做母亲心里的疼,不会比你少上一点半分。你不去,他们也会把儿子照顾得很好。父母有父母的想法,他们希望看到的,是孩子健康平安,幸福美满。他们用他们的价值观念去要求儿子,这绝对无可厚非。可是,一旦看到他们的要求只会给孩子带来痛苦,那么任何一个父母都会妥协的。维信,你曾说过,有些东西,只能用时间去证明。而幸福就是这样。你要做的,是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你会让既明幸福,而不是现在迫不及待地去添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