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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荷西呆了一下，问我：&ldo;你怎么跟银行说的。&rdo;&ldo;收你信以后，就天天去看帐的啊，没有收到什么德国汇款，根本没有。&rdo;

&ldo;来的时候跟银行怎么交代的？&rdo;又问。

&ldo;去电信局拿了单子，打好了电文，说，一收到钱，银行就发电报给你，梅乐是我好朋友，她说银行帐她天天会翻，真有钱来，马上给我们电报。&rdo;

&ldo;再等几天吧！&rdo;荷西沉思着，亦是担心了。

&ldo;荷西。&rdo;

&ldo;嗯？&rdo;

&ldo;你没跟汉斯他们说我会德文吧！&rdo;

&ldo;有一次说了，怎么？&rdo;

&ldo;嗳‐‐&rdo;

&ldo;有什么不对？&rdo;

&ldo;这样他们在我面前讲话就会很当心了。&rdo;

&ldo;你何必管别人说什么？&rdo;荷西实在是个君子，死脑筋。&ldo;我不存心听，可是他们会防我啦！&rdo;

荷西忍了一会，终于下决心说了：&ldo;三毛，有件事没告诉你。&rdo;

&ldo;什么事？&rdo;看他那个样子心事重重的。

&ldo;汉斯收走了路易和我的职业潜水执照，护照一来，也扣下了。&rdo;

我跳了起来：&ldo;怎么可能呢？你们两个有那么笨？&rdo;&ldo;说是拿去看看，一看就不还了。&rdo;

&ldo;合约签了四个月，还不够，恁什么扣人证件？&rdo;我放低了声音说。

&ldo;没有合约。&rdo;

&ldo;什么！&rdo;又控制不住的叫了起来。

&ldo;嘘，轻点。&rdo;荷西瞪我一眼。

&ldo;做了三个月，难道还没有合约？&rdo;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荷西低头不响。

&ldo;难怪没有固定薪水，没有工作时间，没有保险，没有家属宿舍，你跟路易是死人啊？！&rdo;

&ldo;来了第一天就要合约，他说等路易来了一起签，后来两个人天天叫他弄，他还发了一顿脾气，说我们不信任他。&rdo;&ldo;这是乱讲，任何公司做事，都要有文件写清楚，我们又是在外国，这点常识你都没有？三个月了居然不告诉我。&rdo;&ldo;他无赖得很。&rdo;荷西愁眉苦脸的说。

&ldo;你们为什么不罢工？不签合约，不做事嘛！&rdo;

&ldo;闹僵了，大家失业，我们再来一次，吃得消吗？&rdo;&ldo;这不比失业更糟吗？怎么那么笨？&rdo;

恨得真想打他，看他瘦成那副样子，长叹一声，不再去逼他了。

荷西这样的正派人，只能在正正式式的大公司里做事，跟汉斯混，他是弄不过的，这几日，等汉斯定下来了，我来对付他吧！

又何尝愿意扮演这么不愉快的角色呢！

上床总是叹着气，荷西沉沉睡去，起床服了两片&ldo;烦宁&rdo;，到天亮，还是不能阖眼。

朦胧的睡了一会，荷西早已起床走了。

五月五日

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在迦纳利寄给她的卡片这会应该收到了吧。家，在感觉上又远了很多，不知多久才会有他们的消息，夜间稍一阖眼，总是梦见在家，梦里爹爹皱纹好多。

早晨起床实在不想出房门，汉斯和英格就睡在隔壁，使人不自在极了，在床边呆坐了好久，还是去了客厅。

昨夜擦干净的饭桌上，又是一堆杯子盘子，还留着些黑面包、火腿和辱酪，三只不知名的小猫在桌上乱爬，这份早餐不是荷西他们留下的，他们不可能吃这些，总是英格行李里带来的德国东西。

厨房堆着昨夜的油渍的盘子，小山似的一堆，垃圾被两只狗翻了一地的腐臭，我是爱清洁的人，见不得这个样子，一双手，马上浸到水里去清理起来。

在院里晒抹布的时候，英格隔着窗，露出蓬蓬的乱发，对我喊着：&ldo;嗯，三毛，把早饭桌也收一下，我们旅行太累了，吃了还继续睡，猫再给些牛奶，要温的。&rdo;

我背着她漫应了一声，一句也没有多说。这是第一天，无论如何不跟她交手，等双方脾气摸清楚了，便会不同，现在还不是时候。

闷到下午两点多，他们还没有起床的意思，我开了一小罐鲔鱼罐头，拿个叉子坐在厨房的小柜子上吃起来。

才吃呢，英格披了一件毛巾浴衣跑出来，伸头看我手里的鱼，顺手拿了个小盘子来，掏出了一大半，说：&ldo;也分些给猫吃。&rdo;

接着她咪咪的叫着小猫，盘子放在地上，回过头来对我说：&ldo;这三只猫，买来一共一千五马克，都是名种呢，漂亮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