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酒肉?”众人都可沉默,唯独自己不可以,李九望向胖子军需司将,微微偏头。
“还有一些,魏将军说要留着庆功时喝的。”军需官不太明白李九为何问这个,粗谷尚且不够,酒肉又有何用?
“这几日的粮中莫再掺水了,”李九沉吟,“酒肉也分散给各营,三日,这三日让兵士们吃顿饱的,吃口好的。”
“三日后可有补给?”胖胖的军需官眼中带了光,期待的看向李九。
“并无。”李九摇摇头。
“那是为何?”军需官虽是胆子小,可此时也惊诧万分拔高声音,不解的看着李九。
“魏将军的消息你们真的觉得可以瞒住?”李九抬眼,扫过众人,眼中尽是睥睨之色。
“半日,最多一日,或许就在今夜,无粮无帅的消息必定会传至鄂温克,我军势必将迎来恶战,如此情况,不吃饱饭,还打什么仗?”粗哑遮掩不了青涩,少年毕竟年岁小,声音中的稚嫩气息不时显露。
“可吃完了粮食还不照样无法继续?”依旧是人群中的声音,一时看不见是谁,然而这并不重要,从众人的眼神中便能看出,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破釜沉舟之气,打赢了不就能抢到粮食了。”李九说得轻描淡写,一众金戈铁马化为轻语。
“……”似是有道理,又似漏洞百出,一时竟无人出声反驳,如何讲?打不赢?抢不到?这小儿毫无战场经验与军队常识,与他辩驳只等于对牛弹琴,根本说不通,可让一众弟兄如此搏命,谁又甘心?
“殿下可敢保证,三日内,鄂温克必定来袭。”前方的老将沉下脸,声音萧瑟。
我即便是与你保证了,你又会信吗?李九心中苦笑,面上只得摆出不耐模样,“任谁在这种情况都必定会突袭的!况且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是魏将军临终前交代于我的,我的话你们不信,你们大元帅的遗言你们也不听吗?”
这句话冲击力太大,老将眼神微闪,将信将疑,直直的盯着李九,想要看出端倪。
“你们放心罢,三日后即便没有抢到粮食,我也有办法令大家不会挨饿的,我可是东宫子不是吗?再如何我也不会让自己挨饿的。”李九弯弯嘴角,一副不恭模样。
“可……”还有人要出声。李九摆手,耐心似乎已然用尽。
“散了吧,具体的部署传令兵会一一递到各位手上,这几日,辛苦了!”声音中带着清冽与燥气,李九低头,不再给人说话的机会,负手转身,大步离开。
望着一时没了身影的李九与李天风,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怒如炸油。
“这庸人太子!如此便将魏将军的事情一掀而过!他还没同我们交代清楚!”
“是啊!说是怕消息泄露,才堵了我们的嘴,此刻又自打巴掌说什么消息定会传到鄂温克!”
“将军已经不在了!这黄毛儿还说是将军的遗嘱!魏元帅何时令我们打过这般不惜人命的仗!自己无才,便一盆污水倒于将军头上!”
“我瞧着这消息说不定是他自己泄露出去的!还有魏将军的事说不定也与这皇太子脱不了干系!”
“还让我们信他!教人如何信他!实打实的粮草都能运丢,谁能相信他还可以搞来吃的?”
“我还听闻他以粮草的名义处置了明副将!我敢打赌这黄毛儿定然早有准备,就是为了西北军的虎符而来!”
“……”
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过分,话语间的诛心之词已经足够连累满营的人,老将军横眉紧皱,心中带着几分困惑与怀疑,可他还未想通便被噪杂之声打乱了思绪。
“都别吵了!”铁音怒吼,嘶声沉力,有如破斧裂空之音,所有的人立马闭上了嘴,魏老元帅不在,军中最得敬重的便是这位半面阎罗半面煞的老将了。
“那小儿纵是再多错处,有句话也没有说错。”老者苍音,靡靡出声,“就算是没了可以依靠的元帅,没有富余的军粮,我们便不打仗了吗?何为军人?何为军魂?何为西北军?”
“西北骨血尚未冷,不教舞河见鄂温!”老者虽年迈,可血气骨魂尚存,众人齐声,豪气直冲天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