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日吃过什么?”不待妇人再说话,李九沉声。
“早间是糯米糍粑,昨夜做的,还有谷子饼,配了一点儿面咸菜……”妇人不太明白李九的话,有些犹豫的回想。
“还有什么平日里没有吃过的东西吗?”妇人说的皆是平常食物,李九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婶子,你再好好想一想,或许是你家小花儿的零食?”
“花儿?”妇人皱眉,犹豫间仿若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抬头,“是了!花儿今天带回来几颗红果子,说是村口的货郎给她的,好多小娃儿都去讨了吃。”
“红果子,什么样的红果子。”李九的眉头倏地拧紧,声音亦带了几分厉然。
“就……就是山里头那种野莓子,”一直温言的大人忽然黑面,妇人一时被吓住,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声音亦结巴起来。
“接近冬日,哪里来的野莓子。”李九声声逼问。
“其实就是像,却不是我们平日里吃的,”妇人吞咽了一口欧唾沫,有些紧张,“比我们吃零嘴的那些个更红,亦更酸。”
“还有吗?”李九紧紧的盯着妇人。
“没……没了”妇人有些害怕的摇摇头,眼睛惊恐的盯着李九。
“孩子吃了没。”李九攥紧拳头。
“没没没,我花儿特别怕酸,一般这种野果子都要糖渍以后才吃的。”妇人继续摇头,“我瞧着没几颗,味道也还要得,就自己吃……吃了。”妇人不明白为何这大人忽然凶了起来,老实的句句回话。
“传令下去,全谷搜捕这个货郎,”李九猛的抬头,望向身后的衙役,“各家各户皆细细问询,凡是吃过这个果子的人,全数带去隔离区!”
“是!大人!”年轻大人眼中的严峻感染了所有人,衙役不敢怠慢,亦齐齐紧张了起来。
“注意一下看,谁家还有没吃完的红果子,给我带过来。”李九的眼中一片雾霭,不要让她猜对了才好……
“小九,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所有人都走远了,望着院中正焚烧着用具的火堆,烟火缭绕,李昭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李九。
“疫症皆有起源与初症,或者痢疾,或者高热,或者咳嗽,或者痰血……”李九的眼神深邃,被面纱覆盖的面容带着冷俊,“如若我没有猜错,这是有人借外伤下疮毒。”借尸体入河转移注意力,这边厢又从孩子们入手,祸从口入,真真是阴毒。
“又是外伤……”同南镇一般,李昭容咬牙。
“南镇是慢症,万毒谷是急症。”李九抬起头,眼中泛着几分血丝,如玉般的瞳子带着几分苦涩,声音低迷,“二姐,今夜怕是会死很多人了。”
“你别担心,我去找大哥!”大哥在查这件事情,越快将线索告诉他就越能找到解决办法才是。
“我给你一个时辰。”李昭容没有露过脸,其实是比自己行动方便许多,李九盯着李昭容,“寻不到便留线索,不管如何,一个时辰之后河滩边见。”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娃子。”李昭容自由散漫惯了,懒得多听交代。
“二姐,”李九喊住了二愣子李昭容。
“还有什么事情?”覆了面纱的脸不耐烦的回头。
“我经不起你们任何意外,”李九的眼神定定,语气沉重而野蛮,“你不要让我分心多虑。”
“……”没有玩笑,没有警告,是由内而发的担心关切,李昭容眼神微动,一反常态的轻轻点头,“小九放心罢,一个时辰,二姐记着。”
望着李昭容离去的背影,李九闭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待睁眼,疲乏和愁意从眼中褪去,唯剩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