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沉默,他其实也不想怀疑一直帮他的青愿,但他总觉得青愿是刻意接近他,虽然目前是没有做什么事,但青愿总是用重结金丹引诱他,甚至因此刻意接近他师姐,如此费尽心思,他怎能不防。
“魏无羡,你不相信青愿,难道还不相信我?我还能害你不成?”江澄也道,同时心里也憋屈,如果不是魏无羡这么能作死,他巴不得不送他来。
“可……”魏无羡想说出自己的顾虑,只是他才刚开口,他们就听到了一阵琴声。
弹奏的曲调,他们三人都熟悉。
正是不夜天之战后第一夜,青愿在小院用埙吹奏的曲子,《意难平》。
这一次,曲子有了词。
穿越往昔莲坞边,碧潭旧影犹少年
时光迁,梦浅,潋滟错觉。
愿执一笔,寄予云梦故人念。
意难平,笑问苍天。
回首却不觉已过经年。
无别无离,无忧无怨。
可还闻得一声阿羡……
三人面面相觑,这首歌唱的居然是魏无羡。魏无羡也一脸怪异,江澄心里泛苦,他就知道愿在意的只是魏无羡。
琴曲还在继续,三人沉默着敛息朝小院走。
走到小院外围时,琴曲正好结束,院中传出红苕的声音:“这首《意难平》唱的竟是魏公子。大人明明很担心魏公子,为何不趁此机会把魏公子带来,反而帮着江宗主和蓝二公子把魏公子带走?”
院外三人一愣,青愿也去了乱葬岗?
江澄:原来根本不是蓝忘机能催动埙,而是愿帮了他们。
早知道,他自己吹了。
忘羡二人不知江澄思绪又跑偏了,两人对视一眼,魏无羡费力为三人画了三道敛息符,蓝忘机便带着魏无羡飞身上墙,隐在墙后观察里面。
江澄也回神,跟着飞身而上。
院中,愿坐在廊檐下,一把古琴横在腿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琴弦:“云深不知处比不夜天安全,有蓝忘机的音律辅助,魏无羡暂时不会有事。”
“可是,大人明明有办法直接帮魏公子彻底解决问题。”红苕坐在阴虎符下,灵体极淡,是正在用阴虎符的阴气滋养灵体疗伤。
愿摇头:“我的办法必须要魏无羡完全信任,运转阴气配合,否则灵气和阴气无法兼容,魏无羡必死无疑。三年前,也是我被魏无羡要留在乱葬岗的决定气到了才会动手。现在想想,我当时确实是太心急了,总想着如何带走魏无羡,反倒让魏无羡起疑。”
愿叹道:“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无端投来好意,确实更像怀有目的。”
红苕也沉默,这还真没法反驳,若非她一直跟着大人,知道大人是真的关心魏公子的安危,她定也会怀疑大人是不是对魏公子有什么图谋。
不过,她是大人的下属,不好评说大人,就转了话题,道:“大人可知这次到底是谁在阻拦,不只是那把伤我的无主之剑,还有一个结界,在我从岐山去夷陵的路上困了我好几个时辰。若非那个结界阻我,我定能及早发现魏公子出事,之后赶来告知大人的路上又险些被那把奇怪的无主之剑打散。那剑极为厉害,若不是我每日都要回岐山禀报乱葬岗的情况,知道大人见我次日未回岐山,定会察知出事赶去乱葬岗,我可能早已放弃抵抗。大人,对方很强,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即便是在乱葬岗几百年,我也不曾见过这么强的东西。”她不认为对方是人。
愿沉默了片刻,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让你阻止魏无羡拿出阴虎符的事?”
它没有直接回答红苕,但也不打算再隐瞒,红苕这次险些被剧情抹杀,就是它没有对红苕如实相告所致,当然,它那时也不曾真的信任红苕。如今,红苕已经被卷进来,若再继续不知情的跟着它,必然还会面对同样的危险。它告诉红苕真相,也是想让红苕重新选择到底要不要继续跟着它。
“记得。”红苕道,“那时,我奉大人的命一直想办法拖延魏公子上不夜天,但最后魏公子还是进了不夜天,用了阴虎符。”
屋墙上的三人也想起了当时的事,红苕初出现就用迷阵困住他们。
“其实,我在收到你的传讯不久,就启程赶往岐山,却在路上耗了半月,你可知为何?”愿看着红苕。
红苕有所悟:“难道也是……”
愿点头:“就是同一个主使。你这次不过是一个结界、一把剑,你可知我那次是什么?”
说到这里,愿似乎冷笑了一下:“是数以万计的恶灵。不论是御空还是陆行,凡我脚踩过的地方都会冒出恶灵,我是从数千里之外一路杀到岐山。你想想,这世间有谁有那个本事在我所经之路上弄出那么多恶灵,生生阻了我半月?”
红苕震惊了,能弄出这么大的动作,绝对不是她之前以为的灵或者怪,而是……
红苕抬头看向天。
围墙上三人中,只有江澄完全信了愿的话,心里的惊不比红苕少,只是他还比红苕多了几分不自然,他想到那日愿对他说半月没有睡觉,想到愿散了衣服,和他同卧一榻。
院中,愿也抬头看天:“它为了阻我,已经弄了许多不该存在的东西,但只要魏无羡不死,只要你还跟着我,以后就还会遇到更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想清楚还要不要继续跟着我,我说过可以送你去投胎,这话依然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