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非常浅显,哪怕是岳润生这样的无为之将也听得懂,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明白。”
“第二,我留下的中央戍卫军尽数归你,但我担心军中有人会有异心,或者来日势力此消彼长,中央戍卫军的力量不够用。我给你举荐一人”老元帅的嘴唇动了动,缓缓吐出两个字,“洛忧。”
岳润生一愣,嘀咕道:“破虏将军?”
老元帅默默点着头,歎声说:“我将其提为少将,并将死囚营改为不死军,一是为了表彰军功,二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洛忧暂时不归属任何派系,他是帝国中最大的一股游离力量,你若能收得洛忧,再加上中央戍卫军,镇压鹰鸽两派便不在话下咳咳咳!”老元帅的精力几乎已经被耗干了,猛地咳了几声,呛出的痰中已能见血,但他还是用尽全力说道,“记住此人不能以财贿动其心不能以官位移其志你一定要先找到他的妹妹,那个叫洛唯的女孩谁先找到洛唯,谁就能得到洛忧明白吗?”
看着呕心沥血的老元帅,岳润生已是泣不成声:“明白都明白了”
“呼”老元帅吩咐完这两件事后,终于是卸掉了所有力气,失神地倒在床上,幽幽自语道,“世事难料啊我弹压了洛忧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要亲手把他提拔上来真是世事难料”
看着老元帅溃散的瞳孔,岳润生根本止不住哭声,不停哽咽。
“润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老元帅转过了头,他脸上充满着茫然,那是童年孩子才有的天真,就像一个等待老师给答案的小学生,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不算坏元帅吧?”
岳润生赶紧回答:“不坏不坏,您是一位好元帅!真正的好元帅!”
然而,岳润生髮现,他把话说完的一刻,老元帅的瞳孔已经彻底溃散,不会动了,他甚至不知道老元帅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回答。
崩坏16年4月27日夜晚7点32分,赤血帝国中央宣传部正式对外宣布,赤血帝国大元帅逝世。
对于这一位大元帅,很难找到一个形容词去评价他。
有人觉得,老元帅思想古板,敌视荒野之人,导致洛忧这样的人才受到不公平待遇,最后要不是洛忧实在大放异彩,指不定要被雪藏到哪天,现在洛忧虽然被提上来了,可又有多少默默无闻怀才不遇的荒野强者被压在底层呢?
也有人觉得,老元帅是碌碌无为之辈,赤血帝国至今取得的战果都是下面将军拼来的,和他本人毫无关係,甚至连他自己的小命都是抛家弃女换来的,他的所作作为不值一提,不过是沽名钓誉!
不过,也有人觉得老元帅是个忍辱负重的人,任凭联邦欺辱家人,被天下唾骂也要签下《帝国联邦互助条约》,只为竖起生命之墙保全万民,而后更是力排朝野众议,一手提拔鹰将冷鸢,这才有了后面的两次北伐,以及第二次卫国战争中的绝地反击!慧眼识人,领袖何求?
当然,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评价,至少结果是不会变的。
这位老元帅在崩坏元年接过了分崩离析的国家,境内凶兽横行,荒野势力当道,西有逆匪,东有联邦,北有叛军,但在他逝世的那年,赤血帝国已经变得和旧世代一样完整,一块领土都没有缺。
这位老人为赤血帝国奉献了自己所有的岁月,用自己的鲜血捍卫祖国,有时虽然不被理解,遭人唾弃,但是却还是那么坚守着,坚守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老元帅死后,按照生前遗嘱,一切从简,不办葬礼,不竖墓碑,以无名烈士身份安葬于公共墓园。
许多许多年后,当那些过路人蔘观墓园时,都曾发现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那里没有墓冢,没有墓碑,只有微微凸起的小土包告诉他们:这里埋葬着一个人。
而至于墓碑背后的故事,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凋零更替,沧海桑田,已是无人知晓了。
第九百二十九章立威之举
老元帅逝世后的第二天,中央戍卫军解除了禁令,所有将军可自由出入长安,并召开了第16届帝国全会。
中央宣传部大校冬晓兔身着黑服站于台前,面对着来自帝国各地的将军们,开启了密封的遗书,稚气的脸上充满着威严,高声宣布:“遵前任大元帅遗嘱,并经过中央将领集体决议,由赤血帝国上将岳润生继任大元帅一职!众将军,敬军礼!”
此时,岳润生已经换上了元帅袍,颤巍巍地走到了台上。
紧接着,台下所有将军们同时起立,向这位继任大元帅献上了崇高的军礼等等,不是所有将军。
台下最前列的位置,在所有将军们站起来敬礼时,有一个人依旧坐在座位上,暗紫色的眼瞳中透露着深邃的色彩,直勾勾地盯着岳润生。
冬晓兔注意到了异样,当即严厉地说:“上将冷鸢,即刻起立!”
冷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耸了耸肩,这才站了起来,遥望着台上。
冬晓兔以命令的语气说:“敬军礼!”
冷鸢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她从桌上抬起了话筒,拿手指敲了敲,确认话筒开启后,直接说了四个字:“我不敬礼。”
冬晓兔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皱着秀眉说:“我最后重复一遍,上将冷鸢,敬”
冷鸢直接打断了冬晓兔的话,挑衅似的看向台上:“你见过我向谁敬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