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是继父顾长海的司机,将近五十的一个中年人,平时总是笑呵呵的,很好相处。温舒唯见过老杨两次,对这位司机印象颇好。
“好。”温舒唯又问:“姥姥也来么?”
“姥姥说她报了一个什么夕阳红旅行团,明天去芽庄。来不了。”何萍答完又忽然想起什么,“你弟弟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吧?”
温舒唯沉默。若没记错,这已经是母亲第四次询问她“给弟弟的生日礼物”这件事。
她微怔,在心里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并无任何异样:“您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
“那就好。”何萍语气里总算流露出几丝满意。
温舒唯余光不经意扫见自己裹着白色纱布的伤臂,迟疑片刻,道:“妈,跟你说件事,今天我下班的路上被人……”
话还没说完,听筒里便传来一阵开门声,和说话人声。何萍紧接着便打断她,道:“小松下晚自习回来了,我去给他做点吃的。先挂了啊。”
何萍又交代了几句后挂断电话。
一切人声消失,听筒里只余嘟嘟嘟的盲音,冷冰冰,空洞而迷茫。
温舒唯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垂眸,看向自己惨不忍睹的右手臂,眼底不由自主泛起一丝失落。
在母亲何萍心里,弟弟永远比自己重要。
如果告诉母亲自己受了伤,她会怎么做?除了责备之外,就是一贯公式化的关心吧。
温舒唯心里想着,把手机放进了包里。
沈寂将她神色变化一丝不落地收入眼底,不动声色,问:“谁给你打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姥姥打的,第二个是我妈妈。”温舒唯回答。
沈寂自顾自开车,语气淡淡的,“倒是挺少听你提你妈。”
“……是吗?可能因为我和我妈不住一起吧。”温舒唯有些尴尬地挤出个笑,静了静,轻声:“我是我姥姥和姥爷带大的。”
沈寂回忆起那个四面围起斑驳矮墙的老小区,皱了下眉,“你跟你姥姥姥爷生活,你妈和你爸单独住?”
温舒唯静半秒,回答:“是继父。”
沈寂闻声,侧过头,目光落在姑娘苍白柔美的侧颜上。没有吭声。
温舒唯也抬眸看他,嘴角浮起很淡的笑,开口,连嗓音也轻而柔,“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后面他们都重组了家庭。我爸不在云城,我妈和继父又有了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