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业料想得一模一样,整脊很疼,医生不停地强调肌肉放松可他整片后背紧到硬邦邦的,像力图抗衡。
比上一个医院的手法专业,但是更疼。除了腰,肌肉筋膜韧带挨个疼。
“您有束缚带么?”薛业肩头直抖,不怪他多事,自己的身体反应就是这样,跟疼痛源较着劲来。
“老李,这孩子的腰还有救没有?”张蓉问医生。
“救?你们这帮运动员,是不是都随便作害健康然后等着我们这帮老畜生救啊?”老李年过七十眉毛全白,“他比你们队当年的小后卫幸运,最起码没骨折。”
没骨折。薛业一听这个知道自己在这帮医生手里还有救。
“上束缚带吧,我怕一挥手给您捶飞。”薛业说,疼出的汗从鼻尖掉进枕头,“我将来还能上场么?”
老李的白眉毛皱得不怒自威。“束缚带?用束腹带给你整脊就说明他手法有问题,脊椎整条归位,需要骨骼和呼吸配合,肌肉和软组织配套调整,先平衡再改变!整骨就是整全身,光整腰有个屁用!练什么的?”
“三……”薛业牙齿打颤,和杰哥目光交接,“三级跳,我废了吧?”
“快废了。”老李实话实话,没有直接对腰背下手,反而扳动病人的下巴,“我们经手的病例最长整半年,你8个月,可不就是快废了!别低头,看正前,我让你吸气再吸。左臂抬起,右腿弯曲成直角,髋部向下压。”
来了来了。薛业紧张,刚握拳又被一把打散。
“拳头松开,我没让你用力的肌肉,必须放松。”老李愤怒了,“没见你这么能折腾的,怕疼还当运动员?跟哪个教练的?”
“他跟我练。”祝杰坐半米之外,全脸冷漠。
“跟你?”老李微微抬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拿身体换成绩。他这个伤搁在队里,老实说不算最重。滑冰的,好几个都应该坐轮椅静养,再滑下去脚踝别想要了,没人听啊。滑雪的,小腿4块钢板20多根钢钉,照样上冬奥会。跑步的断韧带,跳高的脊椎弯,我要是你们家长拿棍子抽死也不让练体育。”
张蓉抱以冷怀。“老李你孙子去年上大运会了吧?”
“我有什么办法!”老李把矛头转向薛业,“你,30岁之后必须退役,能练,但真没必要。”
薛业欲哭无泪,只往下掉汗。30岁,够了。
“杰哥,杰哥。”他赶紧看正前,“杰哥我还没废,我陪你练到30岁。”
“嗯。”祝杰当着老李的面往前挪凳子,摸薛业被医生摸过的下巴,“疼么?”
“疼,特疼,杰哥我腰疼。”薛业往前爬了几厘米。疼到手指尖抖得受不住了,刚握拳又被掰开。
老李疑惑不停,瞪圆寸小伙子。“你别老碰他手,手松开。”
这话一说薛业僵住了,不好意思开始低头。祝杰直视老李,手放开却伸向脸,单手捧起薛业半边脸蛋快速地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