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圣上需要人护卫又不是非我不可。爹,您跟齐叔叔说一声,让我去投奔他吧。他答应过等我能上战场了就收下我。&rdo;燕锦衣说的齐叔叔是他父亲的老部下,现在正领兵驻守在西北。
&ldo;你这浑小子!你以为到了那里就有军功躺着等你?&rdo;燕定北心里恨不得打这小子两下,一点也不体会父母心,上战场是那么好玩的事吗?
燕铁衣见父亲和幼弟拧了起来,便笑道:&ldo;二弟,不是爹爹舍不得放你出去,只是现在天下太平,哪里有战可打?你忘了,上次见齐叔是五年前,而他说的天花乱坠的那场大战是十年前的事。你现在去他那里除了多个吃饭的人别无用处。&rdo;
&ldo;就是,他现在还盼着他家小子早点考取功名,不再靠刀枪吃饭。&rdo;燕定北赶紧添加证据。
&ldo;那、那就让我去京外带兵,当个小将也行。&rdo;燕锦衣心想:&ldo;不让我真的上战场,带几个小兵天天沙盘演练过过瘾也好。&rdo;
燕铁衣将茶碗在桌子上重重一放,&ldo;胡闹!就算天下太平,也没有理由让一个乳臭未干、毫无经验的小子去带兵。哼,就算我燕家有这样的权势也不能做这样的误国之事!爹,您也不必再与他多说,到时打点好了,直接扔他进去。他要是敢不去,哼!&rdo;
燕铁衣因为小时被父亲逼着苦练武功,长年日晒雨淋,肤色有些黑,再加上本就长的英武,瞪起眼来就像是庙里的金刚,不怒自威,怒了更威,吓得燕锦衣打了一个寒战。不是他胆小,实在是从小被打怕了。
&ldo;哼,那是自然。&rdo;燕定北也板起了面孔。他后悔以往过于宠溺幼子,让他成了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浪荡子。想想长子十八岁的时候早就独当一面,哪还用他这个父亲操心。
&ldo;行了,少苦着你的那张脸。你以为我和爹决定送你进亲卫是要害你吗?别看那里面多是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可你要真能熬出头来,不亚于在战场上立功。&rdo;燕铁衣唱完了白脸唱红脸。
&ldo;我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功劳,可不只是虚假的名声。&rdo;燕锦衣气鼓鼓地说道。
燕铁衣又笑了起来,&ldo;傻小子,你也不想想,按照本朝的军制,如果真有大征讨,定然要由朝中选派将帅。到时,是一个近在眼前、表现不俗的亲卫有机会,还是一个远在边关、却没上过战场的小兵有机会?&rdo;
燕锦衣的眼睛一亮。
第十章登门问罪我心舒
&ldo;沐家小娘子请用茶。&rdo;兵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段正德的夫人王氏端起了茶碗,趁机打量坐在下首的沐春风。
这女孩的样貌虽比不过郭盈袖的绝色,但也不差;气质虽不如郭盈袖风华绝代,但也亲近可人。看来也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只是那双天足可惜了。
自家官人对沐夫人的聪慧一直赞不绝口,常说其见识不亚于男子,可一个聪明的母亲怎么会不知道缠足与否对女儿一生的影响?所以啊,女人家别的见识不必有,知道如何管好家事、如何相夫教子才是最重要的。
借着喝茶的空隙,王氏在心里揣摩着自己该如何开口。实在是没有想到,沐家小娘子会在这个时候上门寻亲,就在儿子段宸书与郭家小娘子的婚事天下皆知的时候。偏偏丈夫段正德不在家,她究竟应该怎么开口呢?
&ldo;沐家小娘子……&rdo;王氏终于放下了茶碗,&ldo;很久没有你们一家的音讯,我家官人很是挂念。一个月前还特意让小儿宸书去大理府寻访,这才得知令尊、令堂都已仙逝,实在让人惋惜。宸书本想接你回京,也好有人照料,怎知寻了好久都不知你的下落。&rdo;
&ldo;阿爸临终前也提及要我到京师来看望段伯父和段伯母,只是我希望能多陪阿爸阿妈一段日子,所以送阿爸回大理与阿妈合葬后,我便住在附近守墓。其实段公子到大理时我也在,只是凑巧没有遇上。后来我听说段公子在找我,知道是段伯父、段伯母担心我,于是就赶来京师了。&rdo;沐春风半真半假地说道。
&ldo;噢,是这样啊,为父母尽孝那是应该的。&rdo;王氏心想:&ldo;只是,你要是早些来就好了,现在才来不是让我们为难吗?&rdo;
其实她心里也说不清是否真的希望沐春风能早些来。如果来早了,就不会有此刻的为难,但也就不会有郭盈袖和儿子的婚事。于是她又有些庆幸沐春风来的晚了,否则儿子决不会答应去抢绣球。
&ldo;你如今住在哪里?可还习惯?&rdo;王氏心虚,暂时不敢提及婚事,毕竟沐家的婚约在前。
&ldo;住在一个长辈家,一切都好。&rdo;
&ldo;怎么不住到我们这里呢?你段伯父可是一直担心你,怕你有什么意外将来不好向你父母交待。&rdo;王氏此话可是真心的,段正德近来心情烦躁,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友。
&ldo;本来是要来的,只是刚来的第二天就听说段公子接了芮国公家女公子的绣球,两家就要结秦晋之好。我怕这时住进府来会让人误会,影响了段公子的好事。&rdo;沐春风微笑地说道。
&ldo;怎么会误会呢?你们……&rdo;王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本想说&ldo;你们已有婚约&rdo;,却又想这不亚于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可话到嘴边不说,又像是自家有心悔婚避而不谈。
王氏的嘴张也不是闭也不是,面色非常尴尬,再看到沐春风脸上温煦的笑容,搞不清她这话是真不清楚段沐两家当年的约定而有心避讳,还是明明知道才故意说出来让她难堪。
王氏颇有些作茧自缚的感觉,但她并不是欺善怕恶、刻薄阴险之辈,虽不后悔让儿子娶了郭盈袖,却也不想欺骗一个父母双失的孤弱女子。
她心里拿捏了一番,然后正色道:&ldo;沐家小娘子原来已经知道此事,那我也不再相瞒。这事我家官人本不赞成,因为他与你父亲早就有约,要让你做我段家的媳妇。可是你们一家十多年来音讯全无,也从未提过何时让你过门,可怜我那儿子熬到二十有三还不敢与旁人说亲。我是个母亲,不忍心让儿子的婚姻大事就此耽误,尤其段家是一脉单传,真要有什么差错我如何有脸面见段家的列祖列宗。这事也不怪宸书,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逼他去接绣球。其实我也知他去只是敷衍我,没想真的用心,可谁知道事情就这么巧……唉,这也许就是老天注定的缘分吧。&rdo;
对于这个意外,沐春风只是有些惊讶,因为没想到居然是自己把绣球撞到了段宸书的手里。今日前来,更不是要段家有什么交待,毕竟她早已决定要来段家退婚。再说段宸书等她等了十余年,还特意远赴云南寻访,也算是仁至义尽,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埋怨的。
可是,段家为了遮羞,硬将两家定好的婚约说成是未及定论的戏言,想起阿爸临终前自以为女儿终身有靠的欣慰,沐春风的心里就实在不是滋味。
所以,她必须来,她要让段家坦诚有愧,好替阿爸出一口怨气。而后,彻底了结这段公案,让段宸书和自己都能有一个海阔天空的未来。
&ldo;伯母误会了,春风哪敢怪罪伯母。难怪阿爸临终前要我来投靠段伯父,原来是有这么一个缘故。可是,伯母,我还听说外面谣传段公子原来有一桩婚约其实只是段伯父当年的一句戏言,当不得真。不知这说的又是哪一桩?&rdo;